想到這裡，霍去病飛快翻身下了馬，認真地觀察起地上留下的，馬蹄踩踏過的痕迹。進山的足迹有8隻馬蹄，而出來的方向卻隻有四個。

霍去病皺了皺眉頭，這說明關月堯至少沒有經由這條小徑，離開山林中。

可這處山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何況還與秦嶺相接，僅憑霍去病自己，想要在如此茫茫山嶺中尋找關月堯，就如大海撈針般，并不現實。

還是先返回長安讓舅舅多帶些人，再來搜山吧……霍去病想着，不再猶豫，揮動馬鞭便要往山外沖去。

可誰知就在這時，幾聲如悶雷般地野獸低吼在山間回蕩——那是虎嘯。而随之而來的，還有幾聲隐約的馬匹嘶鳴與人的驚呼。

一種不好地預感襲上心間，不會是阿堯遇到老虎了吧！想到這裡，霍去病再也顧不得什麼回長安找舅舅之事，朝着虎嘯的地方沖了過去。

*

關月堯覺得自己可真是倒了大黴，不僅在山中與霍去病走散迷了路，還在尋找下山的路時，撞見了一頭狩獵的老虎。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在毫無保護措施的情況下看見這樣一頭猛獸，這頭身形健碩的老虎一點也不像她曾經在國内的動物園裡見到的那些老虎一樣。

胖乎乎地隻會趴在展館内的草坪上曬曬太陽睡睡懶覺，是許多人口中的東北金漸層。

關月堯發現它的時候，這隻老虎正趴在一塊岩石上，撕咬着一隻鹿。那畫面血淋淋地，看得關月堯頭皮發麻。

正想悄悄地駕着馳晝離開，可誰想陡然之間見到這樣一隻森林之王，向來情緒穩定的馳晝也受了驚吓，撩開前蹄便嘶鳴了起來。

關月堯覺得自己大概是死期将近了，眼見本來專心享受着食物的老虎擡起頭來看向自己，她不敢再作耽擱，使出吃奶得勁揮鞭抽向馳晝。

“快啊，快跑！”她大喝着，心中隻悔恨馳晝少生了對翅膀，不能展翅飛離這恐怖的境地。

蒙頭閉眼地在森林中跑了一陣子，關月堯猶猶豫豫地回過頭，那隻老虎此時仍跟在她的身後。

也許是才吃飽，它并不急着上前撲咬，就那樣不緊不慢地綴在馳晝的後面，閑适地仿佛一隻玩弄耗子的貓。

可關月堯此時沒有心情來抱怨自己竟被一隻畜生耍弄，她的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如同一隻無頭蒼蠅般地在密林中惶惶如喪家之犬般逃竄着。

霍去病就是在這時，終于找到了滿臉蒼白與驚慌失措的關月堯的。

“阿堯！”他出聲喊住了已經吓得魂飛天際地好友，也很快看見了不遠不近正綴在他身後的那隻巨虎。

“去病！”關月堯被這一聲熟悉的呼聲喊回了神，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去病快掉頭，有老虎！老虎在追我！”最後一句話，幾乎已經帶上了哭腔。

霍去病卻并沒有陷入與關月堯一樣地絕望和驚慌之中，在趕來的路上他便已經留意起了周遭的環境，前邊有一片地勢開闊的林中空地，可以将老虎引至那裡将其射殺。

他敢如此想，并非無的放矢。霍去病雖年少，可因為劉徹的偏愛，已經随他參加過幾次秋狩。

對于猛虎這樣的巨獸，也曾有過獵殺的經驗。

雖然當時人多勢衆，但霍去病自忖憑借自己此時的身手，先行射瞎老虎的雙眼，面對失明的老虎，應還有一搏之力。

何況這裡離山腳并不遠且皆是坦途，若是實在不行，想要逃出山林也并非難事。

想到這裡，霍去病反手從箭筒中快速抽出兩支箭。兩下快速的抽射，一左一右，兩隻利箭準确無誤地命中了老虎的雙眼之中。

一陣比先前更加憤怒地咆哮聲傳來，劇烈地疼痛徹底激怒了老虎，它猛地人立而起，揮舞着兩隻前爪，便向兩人撲來。

“阿堯，快點，跑到前邊的空地去！”霍去病一邊招呼着關月堯，一邊仍不忘回身，又朝着老虎射出兩箭。

可惜雖然命中，但并沒有傷到它的要害，反而越發激怒了它。

兩人見此情狀不敢再作耽擱，一前一後馬不停蹄地朝着霍去病口中的跑去。

關月堯的腦子如今正亂哄哄地，身體與腦子都有些不太聽使喚，似乎隻是下意識地随着霍去病奔跑。

兩人且戰且退，終于在跑了一段距離後，來到了霍去病口中的那塊空地。

關月堯出于逃生地本能，并沒有減慢速度，仍全力的向山下沖着。可跑出了一段距離後，一回身卻發現霍去病竟然留在了空地上，與受了傷的老虎周旋着。

霍去病是為了救自己才折返回來的，即便幫不上什麼忙，可至少她可以幫他掠陣！

關月堯看着不遠處地霍去病，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終于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恐懼，調轉馬頭，抽出挂在腰間的裂天，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