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堯吃了痛,轉頭朝着磚頭的飛來的方向看去,不過片刻就看清了場上,飛磚砸向自己的,正是那青衣公子的仆僮。
當即也不猶豫撸起袖子,就加入了戰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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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直正與那個青衣的少年扭打在一處,他近來在軍營中刻苦訓練所付出的努力似乎終于有了些許的結果。
那個青衣少年明顯要比自己打上幾歲,長得人高馬大,卻也沒有落得下風。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的,打得有來有回。
這個認知讓陳直大受鼓舞,打得也越發起勁不肯停手了。
又過了半晌,陳直發現原先隻是勢均力敵的兩夥人,如今對面卻忽然開始有了隐隐不敵之勢。
家裡的仆僮什麼時候也有了越戰越勇的戰鬥素養了?他有些困惑,不由轉頭看去,卻不禁看傻了眼。
這是什麼情況?李敢也就罷了,霍去病和關月堯這兩個小子,平日與自己最是不對付,這種情況沒幫着對面借機揍自己也就罷了。
怎麼還幫着自己打别人?
就在陳直這一愣神的功夫,那青衣少年又是一拳招呼了過來。
“小心!”陳掌隻聽一聲驚呼自耳邊響起,接着便感覺耳邊勁風一閃,一個身影已經快于自己的反應,沖過來給了那少年一拳,将他擊退至數步之外。
“霍……霍去病?”他眨了眨眼睛,認清了此時擋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錯愕地喊道。
“你還行不行了?不行就上一邊歇着去?”這時另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正是關月堯。她的語氣很輕松,似乎并沒有把眼前這些宵小放在眼中。
“快點結束戰局散了吧,京兆尹隻怕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可不想去聽番系的唠叨。”霍去病此時冷冷地說道。
霍去病的話讓陳直心中也是一緊,他這些時日雖是收斂了許多,可以往在京中鬥雞走狗,番系的唠叨他可沒少聽。
那老頭,礙于館陶大長公主與堂邑侯府的聲勢,自然不敢真的對他如何,可說起話來,總是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樣與你咬文嚼字,引經據典,聽得便讓人頭疼不已。
京中的纨绔少年,都有些怕他……的唠叨。因此犯了事,都是能避則避。
此時從衆人所在的位置,已經隐約能看見坊市的門前人頭攢動,像是衙役們已經沖到了坊門口。
“快撤!快撤!”陳直再不遲疑,就連那對姊妹花也不要了,帶着仆僮們轉身便想穿過小巷溜走。
走了兩步他又似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了回來,關月堯還在那兒揪着一個人的領子吼着什麼呢。
“還愣着幹什麼,關月堯,快走啊!”他忍不住朝着關月堯喊道。
關月堯被他喊的一愣,可霍去病卻率先反應了過來,拉起關月堯的手,又招呼着李敢,一溜煙兒跟着陳直的腳步,往小巷的方向跑了去。
然後,一行人沒跑成,被京兆尹的兵馬從小巷的另一頭堵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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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美人的外甥,堂邑侯的嫡孫,李廣将軍的幼子,陛下新封的郎中……為争搶民女,當街聚衆鬥毆鬧事。”年愈五十的番系,背着手,來回踱着步,看着堂下垂頭喪氣一字排開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氣。
他隻覺得自己的腦仁一抽一抽地疼得不行,一個個地,都是在陛下面前挂了号的,尤其是霍去病與陳直,更是陛下頗為疼愛的小輩。
可他也并非全然是隻知阿谀奉承之輩,心中尚有自己的底線橫在那兒,不願就這樣随意息事甯人。
至少得讓這群不省事的小子,把給那些被波及的小攤販們造成損失都賠了。
想到這裡,番系又看了一眼幾個少年。這幾個小子還不是最棘手的,他想到此時被他關在京兆尹地牢中的青衣少年。
那少年一看便來曆不凡,可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隻是一味地梗着脖子威脅他。
番系能夠一路做到京兆尹之位,也并非是等閑之輩,他十分敏銳地嗅出了這個少年身份的不平凡之處。
在知道了陳直、霍去病等人地身份之後,他嚣張地态度仍是絲毫不減,卻又不肯吐露自己的身份。
一個猜測呼之欲出,卻又讓番系心驚不已。
比起陳直幾人,這個少年才是最令人頭疼的存在,稍一處理不好,隻怕又是一股席卷京城甚至全國的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