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想同你一起出京城。”安靜而溫暖地内室,霍去病的一句話如平地炸雷一般,令室内剩餘兩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間射向了他。
“不行,你年紀尚幼,去了能做什麼?!”衛青想也沒想,一口便回絕了霍去病的提議。
霍去病一笑,知道舅舅會錯了意。再側目一看,好友也正一臉驚疑不定的神情望着自己。
“舅舅,阿堯你們誤會了。我并非想随大軍出塞,我隻是想去邊關看一看。”霍去病深吸一口氣,語氣頗為輕松,眼神卻很堅定。
這是他下定了決心要做某一件事,常會露出的神情。
衛青見此情形,心中一凜。可出于對外甥的信任,他還是想要聽一聽,霍去病的為什麼想要這樣做。
他知道,去病雖然在生活上頗為驕縱,可并不是一個任性妄為地孩子。他做的事情,大多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且有的放矢的。
因此,甚至在許多不熟悉的人看來,他是個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孩子,得了個言少不洩的評價。
若不是這些時日以來,得了關月堯這麼一個同齡的玩伴活潑了許多,衛青都已經記不起縱情歡笑的去病是何模樣了。
想到這,他的心頭又升起了一絲憐惜,不由放柔了聲音,溫言問道:“你為什麼想這樣做呢?”
“方才我與阿堯在院中忽聽得匈奴人來犯,又蒙您被陛下召入宮中。我心中猜測,這一次陛下一定是打定了主意,要對匈奴人用兵了,您也極有可能上戰場去。”
自霍去病說話開始,關月堯就始終注意着好友。此時的他正端正地跪坐在書案前,一臉地嚴肅表情。
可書案之下,被他置于膝蓋上地手,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或許……去病此時也有些緊張吧,關月堯歪頭猜測道。聯想到霍去病方才的失态,她也能夠理解。
此時霍去病的聲音仍在娓娓訴說着,自己想要去前線的原因。
“舅舅,我想去前線見識一番。不必上戰場,就看一看糧食調度,邊關守備的運行,哪怕隻是去看看邊塞的風土人情也好!
我不想就這樣隻是呆在三輔之地,日複一日隻在沙盤上推演兩軍形式的空想,與趙括紙上談兵又有何異?我一切的不安,都源自于此。
舅舅!我保證會老實呆在關内,絕不給您給軍隊添一點麻煩!”
話到最後,語氣中的急切與懇求早已溢于言表。
少年口中不安地源頭,他能夠理解,甚至頗為感同身受。衛青自己也隻是在奉皇命時,少少的去過兩次代郡,滞留的時間也并不長。
以至于如今想起來,也隻剩下面目模糊的邊關烽火台與低矮城牆。
想不到去病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有了如此長遠地打算。衛青在心中頗為感慨,果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對于外甥未來在軍中的前途,不由又看重了幾分。不由想起了天子曾經對于去病的評價,這孩子心思缜密,行事卻大膽,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帥才。
“你真的想好了嗎?邊關苦寒之地,可不像在家中這般舒适。何況到時大軍開拔,一路行進,恐怕會比你想象的還要艱苦。”
衛青看着從小被嬌生慣養長大,在生活上從未吃過一點苦頭的外甥,不由擔心道。
“我不怕,舅舅,别人能行,我一定也能行!”霍去病語氣堅定地答道。他知道,舅舅問出這句話,便是答應了的意思。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誰知坐在一旁的關月堯此時卻興奮地說道。
他高舉着手,一副躍躍欲試地模樣,仿佛并不是要去加入一次艱苦的行軍,而是要去野外郊遊一般輕松惬意,令人期待向往。
關月堯的跳脫一下子就沖淡了屋中尚有些沉悶地氣氛,令聽者忍不住為之會心一笑。
“那到時候被凍壞了手腳,你們可别哭着喊着說要回長安。到時候軍務繁忙,我可抽不出人手來護送你們回長安。”衛青笑着警告道。
接着便看到兩個少年齊齊搖頭擺手,不約而同地保證道:”不會不會,我們一定乖乖跟着隊伍!“
竟是如此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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