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幸存者!”
忽然一聲略帶喜悅地詫異自村中響了起來,方才還顯得有些凝重地氣氛為之一振,開始陸陸續續地有雜亂地腳步聲奔向了聲音傳來地方向。
出于好奇,關月堯三人也朝着人群聚集地方向湊了過去,卻見一名青年士兵自一座倒塌地屋舍之中,抱出了一名孩童。
那孩子此時灰頭土臉地,灰塵與血糊了滿臉,看不出性别,雖還有呼吸,但似乎也已經十分地微弱了。
“快,快找匹快馬,送回塞中命醫士救治!”尉使李廷最先反應了過來,不過略略端詳了被救出的孩子片刻,便下令道。
“其餘人散開,搬運屍體時仔細看看,是否還有别的活人!”
李廷此令一出,士兵們無不利落地應了喏,返回各自負責地區域時,腳步卻都快了不少。
大家似乎都心存了希望,既然如此稚子能活,也許……也許村中還能有更多的幸存者呢!
村中的諸位士兵熱火朝天地繼續幹起了活,可關月堯幾人卻不曾被發配到任務,就這樣站在土路地中央,看着周遭地人來人往,心中竟生出了一絲地無措。
“要不,我們去周圍轉一轉,别在這礙手礙腳了?”在接連避讓了幾次擡着村民遺體匆匆跑過的士兵後,關月堯有些拿不定主意地提議道。
“嗯,正好去周圍看看,既然那些匈奴人能來一次,說不定還能來第二次,我們就去村外戒備吧。”霍去病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村中。
為死亡的氣息所籠罩地村莊,既讓人悲憤,同樣地,也沉重地令人喘不過氣來。
如今離開了那個環境,三人都忍不住長長地舒了口氣。
“關月堯,我發現你這人,雖然肚子裡沒什麼墨水,但鼓動人的話倒是挺會說的啊。”大概是顯氣氛實在太過沉悶,陳直轉過頭,打趣地看向關月堯。
可此時養尊處優慣了的少年臉上,快樂之色并沒有抵達眼底,也讓他嘴角邊那扯出來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陳直,你要是不想笑,也不覺得好笑就别勉強自己了。”關月堯一撩眼皮,看了看陳直,卻也沒有什麼閑情與他口角。
“胡說什麼,不過死了幾個庶民而已,我……我……我才不會難過!”陳直瞪着關月堯,兀自嘴硬,可漸漸泛紅地眼眶卻出賣了他。
他自覺失了态,飛快地轉過身,拿着袖子狠狠糊了把臉,徹底閉上了嘴巴。
可站在一旁看着的關月堯卻反而覺得這樣的陳直順眼了許多,見到這麼多無辜者的死亡他亦會動容,會為了這些人的悲慘境遇而共情。
“阿堯,你聽,那邊是什麼動靜。”關月堯正想着,忽然始終注視着三人面前山林的霍去病卻忽然壓低了聲音提示道。
關月堯不由看了過去,此地的植被茂密,空山之中除了不遠處村落裡陸續傳來的人聲之外,似乎唯剩下了鳥叫與蟲鳴。
還能有什麼動靜呢?她有些疑惑,轉頭看向好友,卻見霍去病将反手取下背在背上的長弓,又自箭筒之中取了羽箭,搭在了弓上。
莫不是又有什麼野獸出沒?上一次在長安的郊外遇到惡虎之事,如今想來仍是令關月堯心驚不已。
因此見好友如此戒備,她也不由得警覺了起來。
靜下心來仔細地分辨,在一衆雜音之中,似乎确實有一陣輕微的沙沙聲,正一點點地,就在衆人的周圍,挪動着。
“什麼人!出來!”關月堯伸手抽出了刀,朝着虛空地方向大喊着。
實際上她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人,不過是虛張聲勢,想要将那在周圍偷窺觊觎的人或是動物驚走。
可誰知她的話音才落,那陣聲響非但沒有停歇,反而越發大作了起來。此時就連還在一旁鬧着别扭地陳直也聽出了不同尋常,拔了刀,站在了霍去病與關月堯的身側。
可誰知,緊接着響起地卻是幾聲虛弱又焦急地女人呼喊。
“軍爺,軍爺,救命!”
是漢話,三人聞言心下一松,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刀與箭,幾步迎了上去。
卻見三人西北方向的山坡之上,茂密的灌木從被人分開,從樹叢之中陸陸續續地鑽出來了幾人,看模樣,有大人也有孩子。
“這……這是怎麼回事?”三人面面相觑,看着正朝幾人走來的人群,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
還不待三名少年有所反應,關月堯方才的那一聲大喊不僅引出了藏身于山林之中的幾人,也将尚在村中清理的士兵們引了過來。
一時間,才從山中走出來的人們便被身穿铠甲的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團團圍住了。
“來者何人?”李廷皺眉看了看正在包圍圈中的人們,打頭是一名正值花信之年的婦人,模樣頗為清秀,身形卻十分地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