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阿堯,你說你想搬出去?”晚間,從母親的院子中回來的霍去病聽到了好友的提議,當即便從榻上站了起來神情有些激動的反對道:“不行,我不同意!我們如今這樣不好嗎?
每日一起訓練,一起學習,之後還可以一起入軍營練兵。阿堯我已經習慣了每日與你同進同出,你要是搬走了,我……我會感到寂寞的。”
霍去病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将自己的心裡真實的感受,說了出來。
好友的不舍讓關月堯心中好受了許多,也忍不住生出了動搖。可是下午綠袖的話猶在耳邊,讓她明白了其實兩人此時這樣的朝夕相伴,親密無間才是難以長久維持的時光。
“我即便此時不搬走,等你娘與陳掌成了親,你肯定要随着他們搬出去吧。那到時候我呢?是繼續留在衛大人這兒,還是跟着你一起去陳掌的府裡?
兩個顯然都是不可能的,以其到時候匆匆忙忙的挪窩,倒不如現在就籌劃起來呢。”
關月堯将下午綠袖與自己說的事情,又按照自己的理解複述了一遍。
果然霍去病很快便想通了此間的關節,安靜下來不再言語。
“那你就在我以後的住處邊上置一套院子,這樣我以後就能日日去找你玩了。”又過了半晌,霍去病似乎終于想到了折中的辦法,有些不太情願地說道。
“那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我手頭就那麼點錢,若是你家住的地段太貴我可買不起。”關月堯聳了聳肩,将雙手背在腦後,十分沒有形象地往榻上一躺,看着天花闆撇了撇嘴。
“我有錢啊!到時候缺多少,你同我說,我給你出。”霍去病聞言,卻頗為豪邁地說道。
“那這算是你借我的?我怕我到時候還不起……”
關月堯話還未說完,霍去病已經急急打算了他:“這怎麼能是借你的呢,你就當是我送你的!”
霍去病自出生以來,因為劉徹的偏愛,平日裡有事沒事的,總喜歡給他些封賞。小小年紀,已經攢下了豐厚的家資。一樁長安城中的宅院,在他眼中着實算不得什麼太過值錢的事物。
可關月堯聽了霍去病的話,卻仍是搖了搖頭:“我隻有自己一個人,我也不想住上什麼占地千頃的别墅莊園。那樣的豪宅,就算我買得起,日後的維護我恐怕也負擔不起。
何況我就自己一個人,住那麼大一個院子也着實瘆得慌。我隻是希望在這天地之間,有一方真正屬于我自己的容身之所,就足夠了。”
“所以你是打定了主意,要搬走了是嗎?”霍去病皺眉看着好友,卻見他神情堅定,一看便是打定了主意。
“可究竟是為什麼,讓你忽然有了這個念頭呢?之前不都還住的好好的嗎?”霍去病小聲嘟囔着,努力回憶着今日發生之事。
“阿堯,你是不是因為舅舅與我說我母親之事,要你回避,所以你生氣了?”霍去病忽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道。
“那倒也不能這麼說,不過确實是因為這件事,讓我想起來,總是住在這兒,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們也不是真的一家人,終究還是要分開的。”關月堯歎了口氣,故作深沉地說道。
“唉去病,你也不用這樣嘛。我要是有了自己的宅子,那我也算是當家做主了。你若是想來我家住多久,就住多久。若是那樣,我們不還是與以前一樣嗎?
何況沒了大人的約束,咱們想幹嘛就幹嘛,想想都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本是想安慰情緒低落的好友,不料暢想了片刻,卻是自己先雀躍期待了起來。關月堯越說越是興奮,一副恨不能立時便尋到适合的宅子,搬出去。
總算,她的情緒還是感染了在一旁正自低落的霍去病。他坐了過來,支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點頭笑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些道理,我感覺等我娘和陳掌成了親,我肯定與陳掌合不來。
到時候索性我就搬去和你住,咱們還和現在一樣,天天同吃同住,那你可得買一個院子夠大的宅子才行。不然咱們在家裡跑馬都跑不開!”
關月堯看着似乎自顧自打算住進自己家中不走的好友,哈哈一樂玩笑道:“那可不一樣,現在咱們吃住可都是衛大人的。等我搬出去了,你要是想來我家常住,你得給我生活費,我可沒錢養你這個大少爺!”
“這有何難,莫說是什麼生活費,我還給你置辦上一屋子的家具,把我們的家布置的比舅舅家裡還舒服!”
還在書房之中埋頭寫着什麼的衛青還不知道,兩個少年已經謀劃好了新的住處。他正努力着,為入獄的好友公孫敖與李廣将軍求情脫罪。
才回到長安,還沒來得及好好地休息,各式各樣的事情便又找了上來。他想起李蕙君那張清秀的臉與明亮而堅定的眼睛,心頭一蕩,似乎疲憊也淡去了許多。
李家的小娘子還在焦急地等待着天子對父親的發落,他不能辜負了她的信任。
想到這,衛青收起有些飄遠地心思,繼續專心緻志地寫起了陳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