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不起來,那便索性不想了。當事人就在眼前,直接問便是了。
關月堯如是想着,提速跑到了好友身邊,側頭看了看好友。他仍是一副專心緻志看着前方地模樣,見關月堯湊了過來,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果然有事情。關月堯想着,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去病,昨天我喝醉之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你喝醉了就睡得和死豬一樣,能發生什麼事情?”霍去病沒有轉頭看關月堯,隻是語速極快地回複道。
可他這樣的反應在關月堯看來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反而坐實了她心中的猜測。她一邊努力地回想,一邊開玩笑地反問道:“真沒事?那你這反應怎麼跟我非禮你了似的?”
果不其然,這句話換來了好友的怒目而視:“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霍去病的反應有些大,把關月堯吓了一跳。她讪讪住了口,為了找回點場子,嘴裡還兀自嘟囔道:“沒有就沒有嘛,那麼兇幹嘛?”
兩個人由是陷入了一種無話可說的尴尬中,就這樣各自默默地縱馬朝着上林苑的方向飛馳着。
*
待到了上林苑,見長官已到,已經洗漱完畢的士兵們飛快集結完畢。
卯時二刻,身披铠甲,背着長弓、箭袋,挎着苗刀的八百甲士在關月堯和霍去病的帶領下,開始了武裝越野的訓練。
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加強士兵們的耐力和體能訓練,十裡的路,看起來長,換算成現代人更加熟悉的距離單位,約莫是五公裡的距離。
關月堯常年進行着類似強度的體能訓練,這一段距離,在不負重的情況下,大約跑上半個小時便能結束。
而在如今負重的情況下,她自己估摸着,大概要花上四十來分鐘的時間。不過在漸漸習慣了負重後,這個時間一定會被進一步的縮短。
可較之關月堯的輕松,其餘人并沒有受過這樣的訓練,即便是霍去病,跑到最後,也漸漸變成了咬牙強撐。
“唉……跑不動了,跑不動了……”身後也不知是誰抱怨了一句,驚起了一片附和之聲。
“現在不好好訓練,來日上了戰場,死的就是你們自己!你們是為我跑的嗎?難道你們不好好訓練,死的是我嗎?”關月堯早就預料到了這點,當年在體校,老師的訓斥聽得耳朵都要起了老繭。
如今有樣學樣地罵了出來,卻頗能理解老師當時的心境了。
“要是不想跑,趁早給我滾蛋!免得上了戰場拖累我們行軍的進程!”
可即便她如此呵斥,隊伍還是難免因為總有體力稍遜的人,漸漸放慢了腳步,将原本整齊的隊伍拉成了一條歪歪扭扭的長蛇。
這樣下去可不行,關月堯轉頭與霍去病說了一聲:“去病,你還在前領跑,我去後面盯着不讓他們掉隊。”
說着不待好友反應,她已反身往隊伍的最末端跑去。
“跑在我後面的人,下午下了操,加跑五裡!”她在一個地方站定,又看了看身後稀稀拉拉綴着的幾十個士兵。
過不其他,随着她的話音落下,不僅僅是她身後的士兵們腳步加快了起來,就連在她前邊不遠的士兵們,也緊張地加快了腳步。
“堅持一下,就快跑到了,加油加油。”季春的清晨,天氣還透着微涼,可上林苑的一隅,因為長時間的奔跑,士兵們早已滿臉通紅,大汗淋漓,眼見得便要堅持不住。
不過好在,關月堯沒有騙人,不遠處,象征着終點的旌旗正随風招展着。
因為是第一天,關月堯不想管教的太過嚴厲,有意放一放水。
她放慢了腳步,轉身沖着身後零零星星地幾個士兵,大喊道:“加油啊,在終點之前跑在我前面的,都不用加訓哦!”
“啊!”她的話音落下,一個面色慘白的少年大吼了一聲,一臉猙獰之色的提速朝着終點沖刺了起來。
少年越跑越近,關月堯終于看清了他的長相,正是曹襄。
她曾聽霍去病說過,因為先平陽侯體弱多病早逝的關心,平陽公主對于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頗為嬌慣。
曹襄的身體情況,比起陳直還要文弱上一些。可今日,他并沒有抱怨這樣高強度的訓練,而是努力地堅持與配合着訓練。
關月堯發自内心地敬佩着所有,不服輸且有韌性的人。
“加油!”關月堯忍不住為他鼓勵道。
也許是旁人的鼓勵讓曹襄受到了鼓舞,他看向關月堯,忽然沖着她一笑。臉上痛苦的神色褪去,似乎就連腳步也開始變得輕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