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日裡霍去病也慣是個十分講究吃穿的人,可今日這一身打扮,也着實太講究了些吧。
關月堯是個向來不怎麼識貨的人,不管什麼東西舒服就行,并不如何在意它又出自那個名家之手,亦或是用了多麼稀有難得的材料。
可饒是如此,她也能瞧得出來,霍去病今日這一身,着實隆重的有些過分了。
面前的少年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得與自己一般高矮了,漸漸褪去了青澀,越發的英姿勃發了起來。
黑色繡着暗紋的绫羅裹在身上,并不顯得累贅,一根暗紅色的腰帶束在腰間,反而顯出了他優越的腰身。
寬肩、窄背、猿臂、蜂腰,與那自輕薄衣料下若隐若現勾勒出來的肌肉線條一起,構成了一副絕妙的景色。
此時他一頭烏發被整齊束起,并戴上了一頂精巧的金冠,更而襯得他劍眉星目,富貴逼人。
令人堅信,不出幾年,他就将長成一顆粗壯的蒼天大樹,能夠為他想要守護的人遮風擋雨。
即便是如關月堯這般日日見慣了霍去病的人,猛然間看到他這樣一番打扮,也要忍不住在心中暗歎一句:“去病這一下子,好好打扮一番,竟然也頗為好看呢。”
隻是……怎麼看也不像是要去購置房産的,反而像是要入宮面聖似的。
霍去病被好友的目光打量得漸漸目光不太自然了起來,他瞪了一眼好友,催促道:“你不是餓了,還站着看什麼,咱們快吃飯去。”
霍去病一句話切中了重點,關月堯想起了吃的,便再顧不得旁的,歡呼一聲,朝着屋内便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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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頓吃喝,待到離開衛青的府門時,天光早已大亮,不遠處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地嘈雜人聲也漸次傳進了兩人的耳中。
意穩在前頭引路,兩人上馬閑閑地跟在了後面。酒足飯飽,也要準備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去病,你今日怎麼忽然打扮的這麼隆重啊?”關月堯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将方才就放在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
霍去病聞言,神色卻忽然一僵。他自然沒法告訴好友,他隻是不知為何,忽然開始在意起了自己在他面前的想形象罷了。
這涉及他那個難以啟齒的隐秘心事,因此隻能随意找了個借口,敷衍他道:“既然是去購置房産,自然要穿得隆重些,不然豈不是容易被人輕瞧了去?”
關月堯聽霍去病說得如此重視,卻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究竟讓審言給我瞧了處什麼樣的房産?不會又是什麼落魄王公變賣祖宅吧?那我可買不起啊!”
……
霍去病被關月堯的話嗆地輕咳了幾聲,竟然覺得此時的好友十分的可愛,他有些想笑卻又知道此時不該笑出來。
他強忍住笑意解釋道:“你别瞎操心,不過是一處民宅。就算貴,還有我呢,你怕什麼?”
還能怕什麼?怕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相中的是一套大宅子,自己即買不起也養不起啊。關月堯在心中暗暗地腹诽道。
想到這,她的一顆心也七上八下地漸漸又提心吊膽了起來。
買房子可是件大事,昨日她便因為此事激動的失眠了大半宿。她即将在這個時空中,擁有一處完全屬于她自己的歸所。
這個認知如何能夠令她不難耐喜悅呢?要是媽媽能夠知道就好了,她一定會為自己感到高興的。她并沒有依靠旁人,而是在戰場上一刀一刀,殺出來的功績與獎賞。
距離離開居庸關,其實不過數月,可殺人時帶來的恐懼已經漸漸消退,如今再回憶,似乎也隻能回憶起得知封賞時,心中那股難以自抑自豪。
既然時間可以讓她慢慢忘卻殺人的恐懼,那麼也一定可以讓她慢慢走出“失戀”地失落中。
而在漢朝的生活,也在這樣的節奏中,一步一步地步入正軌。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關月堯樂觀地想道。
可是她卻忘了,她的真實性别,就如一把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雖是都有可能落下。
而彼時,這把劍将造成怎樣的後果,又将影響幾人的命運,此時的我們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