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格在空蕩蕩的意識空間裡用神力幻化出一棟冥王神殿,擺了擺手要迦勒跟在自己身邊,經過這些天的自我疏解和迦勒的陪伴,他的心态比之前些天那幾乎崩潰的狀态已經好上太多,能平和地與好友簡述事情的全貌。
迦勒往前幾步來到紮格的身邊,接着眼前一花,發現與好友一起站在一片寬敞的血池裡,一座宏偉巨大的人形雕塑跪在血池的一側,它手裡倒托着一個水瓶,正在往血池中源源不斷地傾倒着鮮血。
在這座看似怎麼也填不滿的血池兩側,有着同樣巨大的石柱,其上鑲嵌着黃金與寶石的裝飾,其中可以看到不少細節出都點綴着冥府雙叉戟的花紋。蠟燭在立柱的頂部點燃,為血池提供了有限地照明,但迦勒還是看不清身後血池昏暗裡的景色,隻能跟着紮格在血池裡向前走,淌過血池,踏上階梯,階梯兩側有水仙花花束點綴,踏上大理石鋪設的地面,還有着散落的花瓣飄灑。
如果忽略血池的顔色了話,其實還挺唯美的,迦勒這樣想着,接着就看見血池出水處擺放着一排毛巾架。
毛巾架?他有些茫然,但紮格很自然地從上面取下一塊毛巾遞給迦勒,迦勒拿着毛巾呆呆地看着好友,不明白這是啥意思。
“除了我,其他暗靈想要進入冥王神殿也是需要通過血池的,身上都會被沾上血,我就給大家準備了毛巾架。”說着紮格歎了口氣,最開始自己設置毛巾架的時候父親還不同意呢,覺得太貼心的設計會損害冥府威嚴。
隻是現在大家都不在了……,再次歎氣,紮格招呼上迦勒跟着自己往前走,參觀現在隻存在于記憶裡的冥王神殿,一邊走一邊陳述道:“讓我想想,從哪裡和你說呢?要不從你穿越到希臘的那一天說起好了……”
“我于血池裡重生,像往常一樣經過這片走廊……”
許許多多的亡靈們在通過血池進入冥王神殿後,列成了長隊,這些長長的隊伍有些是從睡神修普諾斯身前開始排隊的,有的是從冥王哈迪斯的辦公桌前就開始排隊的,都是需要諸神親自處理的棘手事務,一眼可見堆積如山的工作量。
如果不是背景為冥府特有的裝修風格,迦勒總覺得這個場景就好像那什麼藍山國便民政務辦事大廳或者銀行大堂之類的地方。
冥界王子帶迦勒參觀了一下工作中的睡神,這位神明不愧睡神之名,一邊打着瞌睡,一邊處理着自己的工作,時不時打個哈欠嘴裡喊着下一個,如果隻看臉還是位美男子,卻因為其不修邊幅的雜亂卷發造型而顯得有些滑稽。
參觀完工作之餘摸魚偷懶的睡神,紮格拉着獵魔人進了西廳,西廳相當地大,有冥王哈迪斯收藏的珍奇異寶、藝術畫廊、人類曆史上知名的創造、死神休憩的角落,還有一面真實之鏡,底下站着一位身着綠色長袍手持長矛的高大戰士。
阿喀琉斯,迦勒記得他,雖然隻是至樂福土匆匆一瞥,還是比較尴尬的場景下。
紮格先帶着迦勒來到了西廳的藝術畫廊裡,找了個沙發坐下,周圍是幾張畫作,其中一副很有意思,是一隻巨大的紅色三頭犬,它的身上趴着三個玩鬧的孩子,有一個孩子的黑色粗硬炸毛短發和異色雙瞳暴露了這是孩提時期的冥府王子。
已經長大成熟了許多的紮格,坐在沙發上,與好友一起看着這幅畫,他内心滿是懷念。
“這是我小時候與刻爾柏洛斯玩鬧時候的畫作,它與我一同長大,塔納與墨紀反而是後面加上的。”他為迦勒指了指另外兩個孩子,幼年樣貌的死神塔納托斯與複仇女神墨紀拉,“他倆的年紀比我大很多,也許比我父親還要年長,但因為早年凡間還不是很繁榮,他倆的神權成熟地有些遲緩,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維持着少年的樣貌。”
“所以等我稍微長大一些,看起來就與他倆差不多外貌了。那個時候我們三整天玩鬧在一起,他倆都叫倪克斯為母親,我也跟着一起叫,倪克斯沒拒絕,我就以為自己是倪克斯與父親的孩子。”
說着紮格指了指旁邊的另一副畫作,畫作内容正是黑夜女神倪克斯。
迦勒認真欣賞着畫作,紮格曾經為自己介紹過的夜之母親,穿越回本世界的時候,他其實與倪克斯有過會面,隻是凡人被屏蔽了五感,從而不得知女神的真實樣貌。
“當年我還小,不太理解為什麼和刻耳柏洛斯的這一副畫裡沒有塔納與墨紀,于是纏着母親給我加上他倆,母親拗不過我,憑着記憶添加了小時候的塔納與墨紀。”
“後來的事我與你說起過,我做了一個預知夢,得知了我的親母并不是倪克斯,而是珀耳塞福涅,為了尋找真相我反抗父親和命運的限制,一次次地前往地表,最終在常青庭院裡找到了母親。”
迦勒點點頭,紮格最後說的母親指地是冥後珀耳塞福涅,這些事在冥府一日遊時就聽紮格說起過,常青女神為了逃離奧林匹斯,選擇與年輕的冥王私奔到冥府,紮格出生後沒多久就死去了,冥後因此傷心欲絕地離開了冥府。
後來的事紮格沒說,但獵魔人可以猜到一定是冥王與黑夜女神用了什麼辦法複活了紮格,要不然他也沒法長大。
“冥府的路你也認識,我就是這樣一路向上打出去。在有了冥界安保和典獄長的神職後,我逃家的行為也合理化了,彼時母親返回冥府與父親修複了關系,我每天到達地面後的行程就變成了探索凡間。”
紮格沒有多餘地動作,但周圍的環境卻開始變化,變成了紮格與迦勒初次相遇地那個山道旁的池塘邊,一個距離常青庭院不遠的位置。
迦勒四處看了看,他還有些懷念這裡的風雪。
“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樣從冥府内出來,前往母親的庭院幫忙打理她的果園和田埂,在這個池塘邊上看到了有魚在活動,起了釣魚的心思,接着我釣到了那隻鯉魚,你站在我的身後。”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一天,迦勒,我的朋友,你第一次來到希臘與我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