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亞瑟見着一奇怪之處，那便是每每石頭無差别地落下，似要砸中愛德華，王耀的折扇上就會快速飛出一道黃卝色的光。那黃光很是神奇，追不見它何處消失不見，卻隻見那塊砸向愛德華的石頭順随即便被撞了個粉碎。

如果亞瑟想的沒錯，王耀并不想愛德華受傷。

但他卻又放任三隻怪物攻擊愛德華。

那三隻怪物，每每襲向愛德華，就能一掌将其打了出去。一開始是雜亂無章地攻擊，到後來，亞瑟竟發現這三隻怪物竟是組合着攻擊，聲東擊西，動作也是頗有章法，與他在物理世界見到的真愛德華變就的怪物的胡亂攻擊完全兩樣。

這三隻怪獸，就像是王港一樣，隻是腿腳沒王港利索。

“這三隻怪物……是王耀操控的嗎？”

“這不顯而易見？”提諾回。

“但是這三隻怪物，每一隻的行為都像是擁有自主意識一樣，動作行雲流水，卻又完全不同。他如果同時操縱三隻，那就相當于自己的兩隻手甚至三隻手分别做不同的事，這……如果沒有刻意練就，怎麼能做到操控得如此自如？”

提諾被亞瑟的這番言卝論所震卝驚。他沒想到亞瑟竟能看到這些，尤其是就這點，連他都沒有想到。

他呆怔着看亞瑟，突然意識到他的與衆不同。以往，他從沒想過亞瑟的細緻與愛鑽牛角尖能有什麼好的一面，但現在，他感到這絕不僅僅是愛鑽牛角尖的問題。

三隻怪物在空中，地上，上卝上卝下卝下，左左右右，圍繞着愛德華立體亂舞，一招一式甚至充滿了那麼一點點的暴卝力美學之感，看得亞瑟眼光漸漸亮起來。

“王耀，真的厲害！”他發自肺腑地說。

厲害歸厲害，如此多組合的攻擊，要說有效，本早該打死了愛德華。看他笨手笨腳的模樣，也知道他不可能抵受得了這樣的攻擊。

但愛德華就是沒被打趴下。

他看似有些能耐，不是在拳卝腳上，而是總能找到東西幫他抵擋，并且不知哪兒來了一把手卝槍，讓他拼命往三隻怪物身上送子彈。

三隻怪物既要躲子彈，又要襲卝擊愛德華。但更多的時候是指爪已經到了愛德華嘴邊，卻自己收回了。偶爾的幾次中招，愛德華雖是飛了出去，卻依然能好好站起來，繼續沖上來。

“王耀并不想傷害他。”亞瑟用自己的兩隻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漸漸地，愛德華的沖鋒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他習慣被打出去，習慣爬起來，又習慣沖上來，而接着又再一次被揍飛。

他的嘴角開始流卝血，手腳也破了，衣衫也攔了，但眼睛是紅的。

手卝槍不知不覺變成了細劍，在一次次的沖鋒中，愛德華像一名擊劍勇卝士一般不斷地奮起。

他揮舞着劍，邊吼着，邊是落淚，但終究是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淚如雨下。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隻是想好好過自己的生活，想要讓自己不再變年老，不再失去那股青春和活力……”

“……我什麼都不想參與，我隻是想自己永遠是那個我……”

王耀走過去，在稀碎的崩塌聲中，腳步聲清脆，有力又透出一股涼薄。

他在愛德華面前蹲下，靜靜将手放在他的背上。

“人都會老去。如果你連死亡都不怕，又何必怕衰老呢？勇敢面對它吧。”

愛德華抽泣着，“我…我……隻要相信你，就不會變成那樣嗎？”

“是。但你會像正常人一樣衰老，然後死去。”

“就真的，真的沒有讓人永葆青春的藥嗎？！”

“目前沒有，或許你買艘宇宙飛船，飛到黑卝洞的時間縫隙中去體驗生死循環，可能能永葆青春。”

“哈！”愛德華的眼淚流幹了，兩道清晰的淚痕在微微泛着光，“你這個東方的異教卝徒，跟我說什麼黑卝洞蟲洞的。”說着慢慢坐下來，目光裡的熱火減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死灰一般的平靜。

王耀淡淡道：“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有關‘教’的東西。”

愛德華沉默不語，他知道王耀說得沒錯。

他道：“我老了，已經沒有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