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亞瑟已經經曆過家庭背叛的打擊,經曆過與王耀痛徹心扉的感情糾葛,經曆過與伊萬相争相處,最後又彼此諒解,願意相互守護的過程,聽見這話也難以如一塊石頭般毫無反應。
他對本田菊沒有情分,但至少将其一直看作是同事,今天聽見這樣一句真相,縱使他心裡似乎已經有預感,還是感覺道到了鑽心之感。
但想起幾天前自己正陪着王耀與他對峙,眼前的這個家夥連王耀都能背叛,對他亞瑟做出這種事也不值得稀罕了。
至于是得了伊萬的命令這件事,亞瑟隻是略有小驚,但冷靜想一想,自己與伊萬直到他死這一刻才算勉強和解,之前的他有加害之心也在情理之中。甚至如果自己是伊萬,還不定有他做得好。
一切都是合理的,都在情理之中,隻不過這些合理是如此涼薄。
亞瑟勾起的嘴角沒有笑意,有的隻是無奈。
他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立定、起勢,目中露出捕獵般的眼神。
本田菊見他如此,道:“即便伊萬要殺你,你還是要站在他一邊嗎?”
亞瑟道:“我隻站在自己認為對的一方,跟伊萬無關。”
本田菊哼道:“自認為道義的一方嗎?”
亞瑟道:“是的。”不卑不亢。
本田菊道:“……你跟耀君真的越來越像了。”
亞瑟卻道:“謝謝。”眼見本田菊也已舉刀起勢,他知道決戰時刻就要來臨,但在此之前,他還想知道一件事。不需多,隻一件。
他問:“最後問一件事,阿爾弗雷德他是不是已經加入了你們?”
本田菊:“……是的。”
亞瑟這一下心落谷底,湧上一股絕望,随之笑道:“好。”但隻一個字,眼裡已沒有了神氣。
他喊道:“希熾,上了!”
希熾一聲尖細的長叫,已如風般消失而去,瞬間出現在本田菊身後。
本田菊趕忙轉身揮刀擋格,卻是一瞬之間空無狐影。正發愣間,隻覺一股瘙卝癢的風刮在臉上,随同而來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擊其腹部。本田菊被擊飛出百米之外。
本田菊未及起身,又已被希熾踩在腳下。
本田菊心下汗顔,“短短幾個月,速度竟快了好幾倍!”
但這難不倒他,推刀飛出。
斷魂正中希熾身心。
但希熾強在幻影,刀雖到,它身卻已消,斷魂刺的竟隻是個影子。本田菊已經很久沒有與亞瑟交手,對他現有的能力不了解,希熾更是在與伊麗莎白的遭遇中才得了因果正緣,本田菊哪裡知道?更不知得了正緣之後,希熾強在何處。
不過亞瑟知道,這不過是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一旦本田菊适應後,自己說不定就下風了。他所練就的能力是幻法之術,物理攻擊能力上而言與本田菊的斷魂實難抗衡。
但見本田菊疊地起身,動作節制,一秒成型,接刀同時飛身揮砍,原本向前刺中希熾幻影的刀立即被向右平推而出。
隻聽希熾一聲尖叫,被砍倒在地,身上被下了好大一口黑色刀痕,兀自冒煙。
本田菊還刀入鞘,拇指頂着刀柄,向亞瑟轉過身來。
他道:“你有進步,但這些不夠看的。”
亞瑟也知道這不夠看,本田菊方才的手起刀落俨然一副大師派頭,伊麗莎白曾要他刺探本田菊的功法,隻能說,到了今天他終于成功了。
本田菊使出了他的絕學,那一套卝動作看似簡練至極,但要練到直擊要害,幹淨利落,非要花大力氣不可。
亞瑟額間細汗緩緩流下,幹笑了一聲,“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使的是哪派功夫了嗎?”
本田菊道:“剛才那一招叫作鐮刃閃,是我死神天罰刀法的第三式;剛才催動刀刺你這狐狸之身,用的是我自天然理心流悟出的靈禦之法。我記得你之前好像一直想向我讨教,我一直不願教你,就是擔心你發現那天殺你的是我,現在我沒什麼好怕的了。隻是……你恐怕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天然理心流、鐮刃閃、死神天罰刀法,亞瑟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這些名詞聽着簡直像是喝多了酒的弗朗西斯的胡言亂語。當然,他沒有貶低本田菊的意思,他是在對自己無語,因為他真的不太懂這些。
本田菊看了一眼地下的希熾,那隻還躺在地下抽卝搐的狐狸,對亞瑟道:“我知道伊麗莎白教了你點東西,但那些東西跟我的比起來,簡直天上地下的區别。亞瑟,靈能這個東西,你還差得遠了!”
話音未落,擡步舉刀,腳下瞬間爆發,以精煉節制的動作向亞瑟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