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者始終與她保持着一段距離。
依嬛額上冒汗,強迫自己鎮定地打量四周。右手邊的岔路最亮,說不定通往大道,至少也該有住家。
她拔腿向認定的方向跑去。
跟蹤者也加快了腳步,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
她神經緊繃,牙齒上下打顫,差點兒忍不住高喊“救命”。
蓦地,眼前視野開闊起來,前方幾十米的道路盡頭就是人車密集的大道。
她松了口氣,跑得更快,同時大膽地回頭看了一眼。
奇怪,跟蹤者,不見了。
難不成,隻是她的錯覺,所謂跟蹤者隻是胡同裡的住戶?
她搖了搖頭,自己可能真的草木皆兵了。得鎮定下來,這場硬仗還有十天呢,不能自亂陣腳。
之後的幾天,她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蹤她。
跟哥哥程飛提了這事,果不其然被當成了被害妄想症,還硬被拉去嫂子孟茗茗的診所做了次心理治療。
孟茗茗以催眠療法見長,從治療椅上下來的時候,依嬛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心理有病。
隻不過是疑心病,覺得到現在為止遇到的每個人,甚至是孟茗茗,都有可能是兇手。
懸疑故事果然考驗心理素質,依嬛覺得,再這樣下去,沒被兇手弄死,她自己先瘋了。
得做點兒什麼分散她的注意力。
回憶自己生前看過的為數不多的懸疑小說和電影,依嬛決定換一個調查方向。
“哥,你到現在為止都查到些什麼?告訴我一聲呗。”她拉着老哥的手,撒嬌般地問。
“小孩子不懂,别胡說。”程飛輕斥。
依嬛撇嘴:“我不小了,自家哥哥雖然停職在家,但早出晚歸,還經常與奇怪的人碰頭,不是在暗中調查罪犯,難道是在策劃犯罪?”
孟茗茗沒忍住笑出聲來:“飛,你就告訴她吧,省得她好奇心重胡思亂想。”
“莫蘭她,”程飛眼中升起一團陰霾,“她生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
“什麼?”孟茗茗吃驚地問,“她同你說了什麼?”
“她說有重要的事和我商量。”程飛回憶着,目露痛苦之色,“我卻以為快要跟别人訂婚的她又要來糾纏我,挂了她的電話。第二天,她的屍體被發現,我當時在現場,她被……”
孟茗茗抱住程飛,無聲安撫着他的情緒。
依嬛歎了口氣。兇手如果要對付的是程飛的話,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
青梅竹馬的情分,就算斷了,心底怎會沒有一絲留戀。親眼看到舊情人被殘忍殺害,就算是有少年神探之稱的程飛,又怎能冷靜破案呢?
“哥,沒其他線索了嗎?”她不抱希望地問。
“我查了莫蘭遇害前一段時間的行蹤和電話,請同事幫忙排查。大部分電話是與她父母和未婚夫的通話,隻有兩個陌生電話,一個是打給心理診所的,一個是由公共電話打過來的。”
“那個公共電話?”依嬛猜測。
“最可疑。我們查了位置,附近沒有監控,正在尋找目擊者。”
“心理診所有查過嗎?”問話的是孟茗茗。
“莫蘭三年前得了抑郁症,一直在那間診所看病,規律服藥。”程飛低聲道。
“那現場就沒留下其他痕迹?”依嬛仍不死心。
程飛搖頭:“兇手很謹慎,什麼都沒留下。”
依嬛再次重重歎了口氣。真是恐怖的對手。
想起什麼,她看了孟茗茗一眼:“哥,你最近沒事的話多陪陪嫂子,兇手萬一沖你來的,嫂子會危險。”
孟茗茗愣了愣。
程飛緊握住孟茗茗的手,對依嬛道:“你也是,不要晚上出門,有事打電話給我。”
眼看就剩七天的時間,她确實不敢随便出門了。可兇手是誰,她還完全沒有頭緒。
“哥,你能幫我查一個人嗎?别問為什麼。”依嬛終是開口。
“誰?”
“一個女大學生。”
倒數第六天,依嬛得到了原故事中第三名受害人的資料。
和莫蘭、冼明珠、孟茗茗不同,女大學生出身普通,與城裡的權貴們沒什麼交集,也沒什麼心理方面的問題。
要硬說共同點,依嬛看着女大學生的照片,莫名覺得眉眼和原主冼明珠有些相似,都是那種大眼睛、瓜子臉的古典美。這麼說來,莫蘭、孟茗茗也是這種類型的美女。
難不成,兇手是根據外貌選擇獵物的?
打消了立刻去整個容的愚蠢想法,依嬛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
現在,她還有一個機會,抓住前幾日跟蹤她的人,或許就是兇手或者幫兇。
隻不過以身為餌,會不會太冒險了呢?
轉念一想,有準備的主動出擊,總比毫無防備的被動遇害要好。
就讓她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絕地自救吧。
依嬛秘密聯系了城裡的一家偵探社。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請的私家偵探,當然就是跟蹤跟蹤者的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