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古往今來第一個把皇帝踹下龍床的人。
但她嚴重懷疑,自己即将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被皇帝活活瞪死的人!
龍梓聿跌坐在地上,前一刻還滿臉的不可置信,起身那刻已全部化為怒火。
他一掌劈向無辜的床柱,上好的金絲楠木霎時木屑四濺,死無全屍。
依嬛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向牆角避去。
龍梓聿沒再動作,就那麼居高臨下瞪着她,似要用眼神将她千刀萬剮。
不行,再這樣她就要窒息了,依嬛一臉慘然,沖着龍梓聿叩拜下去:“陛下,您或許覺得民女罪該萬死,但民女所為,絕非有意,純屬本能反應。求陛下給民女個痛快吧!”
龍梓聿眼内兇光收斂,莫名怔愣了片刻。
但也隻有片刻,他很快恢複了正常。
“想死?哼,沒那麼容易!”他語氣陰森,“來人,傳朕旨意,趙氏嬛嬛,屢犯龍威,大逆不道,罰——”
龍梓聿頓了頓,依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又想出什麼折磨她的新花樣了?
“貶為禦前使女,供朕差遣,片刻不得離于朕之視線!”
啥?不是淩遲處死,也不是大刑伺候,甚至不是貶到浣衣局為奴?這皇帝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依嬛仍在發呆,龍梓聿把她從龍床上大力拽了下來。
依嬛狼狽地跌進他懷中。四目相對,依嬛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促狹的笑意。
不是吧?難不成這個皇帝是個受虐狂,她的所作所為不巧正合了他的口味?
她仍在想入非非,龍梓聿放開她,清了清嗓子,恢複了帝王的莊嚴肅穆。
“現在,趙使女,”他沉聲吩咐,“朕要批奏折,替朕研墨。”
兩個時辰後,三更已過,依嬛仍機械地研着墨,上眼皮同下眼皮早大戰了幾個回合。
“趙使女,朕要就寝,你先去給朕暖床。”
“啊?”依嬛驚醒,“暖床?”
“對,别在朕的龍床上睡着了,那可是大罪。”龍梓聿好心提醒。
依嬛用手指撐着上下眼皮,躺在龍床上,巴巴盼着龍梓聿趕快過來救她于水火。誰讓這床這麼舒服,她又這麼困,不讓人睡覺簡直就是酷刑。
仿佛過去半個世紀那麼久,身邊終于有了動靜。
半睡半醒間的依嬛渾身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我沒睡,我沒睡着!”
“睡吧。”龍梓聿的聲音仿佛帶着魔力,依嬛重新倒下,安心閉眼。
這一覺睡得可真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