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間,有炙熱的手掌扶上她細軟的腰,将她整個人固定住,又飛快從她腰間離去。
司潼大驚失色,沒料到光天化日,司宅後院,竟有人敢對她動手。
正要發火,就見她原本路過的位置忽然刮過一陣風,樹葉上蓄存的雨珠嘩啦啦被風吹落下來,仿佛大雨傾盆。
若不是那人拽得及時,她要被澆個透心涼了。
所以,是在幫她?
但司大小姐似乎并不領情,她細白的手腕還被男人緊緊地握着,男人的掌心很熱,束縛着她的細腕,連同她的心髒、呼吸也像是被束縛住了。
司潼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咬住了脖頸,一種從未有過的危險與驚懼感漫上心頭。
她大力掙紮,那手卻仍将她牢牢桎梏着。
“放開我!”
司潼有些生氣了,潋滟的眼中染上一層惱意,瞪着男人。
男人卻不為所動,他氣質冷硬,目光黑沉,烏黑的瞳孔有晦暗不明潮汐湧動:“你還沒說謝謝。”
司潼輕咬住紅潤的嘴唇,她自知是自己失禮,别人幫了她,她理應道謝,但……
“謝謝。”
半響,司潼不情不願的開了口。
男人果然松開了手,好像真的隻是要聽她說一聲謝。
司潼迅速抽回手腕,再不看這人,冷着一張臉飛快地朝前院走去。
*
司潼沒有去細想後院突然出現的男人是誰,司家的老宅平日裡都是由島上的居民看守,能進來的無非就是爺爺嘴裡常挂念的那幾家人。
一下午的時間一晃而過,到了傍晚,炎炎烈日終于染上了绯色,慢慢往江裡掉,悶熱潮濕的澤西島終于迎來了涼爽的輕風。
飯後,司老爺子坐在院中的涼亭下悠閑的煮着功夫茶,聽着黃梅戲,司潼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翻着手機。
【業界翹楚】從下午撤回了兩條消息後一直到現在都沒人說話,倒是有很多其他認識的不認識的微信好友給她發來消息。
司潼一概沒有理會。
她左臂撐在石桌上,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慢悠悠地翻着朋友圈,慵懶又肆意的姿勢。
下午被弄髒的裙子早已換下,白色的長裙裙擺掃着她細長的小腿,濃密的黑發随着風輕輕纏在她的胸前、手臂,長長睫毛向下垂着,蓋住她漂亮的眼眸。
司老爺子心情很好,喝一口龍井茶,咿咿呀呀的跟着唱兩句黃梅戲,芭蕉扇被他扇得呼啦啦的響,扭頭再跟孫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幾句天。
司老爺子覺得再沒有比此刻更惬意的時刻了。
但顯然他的寶貝孫女可不跟他同等心境。
司潼一邊漫不經心地應着老爺子,一邊琢磨着怎麼才能讓爺爺跟她回京。
劃拉朋友圈的手這時微微一頓,她看見蔣聞宇30分鐘前發了一條朋友圈。
隻有一張照片,蔣聞宇應該是和誰在吃燭光晚餐,一支白燭插在歐式的燭台上,燭台周圍花團錦簇,露出餐具上的logo,是京城某家極具氛圍感的高檔西餐廳。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照片右上角,一隻細長白嫩的手輕握着紅酒杯,那手一看就不是蔣聞宇的。
想到華京論壇那幾個Hot貼,司潼在心底冷笑。
按滅手機,突然就覺得蔣聞宇這人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她也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這島更是沒什麼意思,了無生趣,沒勁透了。
司潼“啪”的一下将把玩的南紅扔回石桌上,準備回屋裡去.
司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上島之後你還沒有見過你司平爺爺的孫子吧。”
司潼将要站起的身子微滞,腦中搜索着這個人物。
司老爺子:“你不是嫌島上沒朋友嗎?正好你司平爺爺的孫子也回來了,一會兒就來。”
司潼沒什麼興趣:“哦。”
司老爺子:“那孩子你見了就知道,可是一個非常好的孩子。”
司潼:“沒興趣。”
司老爺子:“又不是給你介紹男朋友,誰管你有沒有興趣。”
司潼頓時臉一紅,有些氣惱:“您瞎說什麼呢。”
司老爺子哼了一聲,看孫女蔫了幾天的小臉總算有點活力了,繼續逗她:“你不記得了?你小時候還抱着他不撒手,說就要這個好看的哥哥。”
司潼:“您覺得我信嗎?”
司老爺子:“你不信嗎?就5歲那年,你哭着喊着要他陪,還不讓人走。小夥子現在長得可帥了,可比你身邊那些個毛頭小子,什麼蔣聞宇啊周天明啊什麼的帥,聽說還是個學霸,也在京市上大學。”
司潼無語,想說蔣聞宇這個華京校草在您眼中就成了毛頭小子,還有周天明明明一臉少年老成,怎麼看也不像是毛頭小子啊。
正想反駁爺爺兩句,院子的雕花鐵門突然開了,有人到訪。
“豐哥!”
來人一聲中氣十足地喊叫,司老爺子頓時笑眯了眼。
“阿平來了。”
司潼看過去,見一個高子挺高的老頭佝着背,腳步飛快地走過來。
這就是司老爺子口中的阿平——司平,司家早年的老管家,也是這座島的島長。
司平和司老爺子兩人年少時是在澤西島一起長大的,算是遠親,後一起參軍在一個連隊裡當戰友,再後來司老爺子發家,司平又替司家管家管了大半輩子,退休後就帶着家人守着澤西島,看守司家老宅,很得司家人尊重。
司潼隻在來的當天見過司平一回,當時下着雨,岸邊來接的人很多,都打着傘,司潼當時心情不怎麼好,隻在司平過來打招呼時禮貌的叫了一聲“阿平爺爺”,之後這三天便沒再見過司平了。
老管家來了,司潼收起外洩的情緒,禮貌的喊人:“阿平爺爺,好久不見”。
司平一臉慈愛,親切問道:“小姐在島上還習慣嗎?”
司潼十分不習慣他們老一輩這樣稱呼她,有些尴尬:“還好,您叫我潼潼就好。”
“晚飯是你孟嬸做的,吃的還合适嗎?”
司潼:“合适的。”
“想吃什麼就跟你孟嬸說。”
司潼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