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背着手站在門外,眸色陰沉,憑什麼,他氣得吃不下飯,甯姝窈卻這般沒心沒肺。
這府上到底誰做主。
“見過大人。”雪茶和竹苓瞧見了他,登時跪了下來,低垂着頭,甚是恭順。
甯姝窈放下了筷子,對上了他像是要吃人的眼神,讪讪的縮了縮身子:“二郎。”
“你倒是吃的香。”
找茬來了,甯姝窈幾乎一瞬就斷定。
還能因為啥,因為昨晚的事兒呗,可她又不是故意的,二人的院子離得這麼近,她又不認路,走錯了也難免叭,何況,占便宜的是他唉。
直覺告訴她這時候少說話,她便盛了碗湯,遞給了裴湛:“這湯……挺好喝,二郎嘗嘗。”
苦死你苦死你苦死你苦死你。
裴湛瞧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不悅稍散,勉強接過來那碗湯,吹了吹氣,一飲而盡,話說他氣了一早上,确實腹中饑腸辘辘。
味道有些奇怪,裴湛蹙了蹙眉,但也沒說什麼,黎叔在身後一喜,果然,還是得小娘子勸。
“昨夜……”裴湛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不自然。
甯姝窈一臉深沉:“二郎不必說,我都懂。”
裴湛詫異:”你當真懂?”
“昨夜雖說是你占了便宜,但我也非那般強人所難之人,俗話說的好,月老也不能亂牽線,這樣罷,你補償我一千兩銀子就好。”甯姝窈一副看,我多體諒你的神情。
裴湛:……
甯姝窈希冀的看着他,就差雙手合十等他點頭。
結果,裴湛半響沒說話,臉色卻一寸寸變黑,甯姝窈的心略有些拔涼,她要多了?
“五……五百兩也行。”她比了個數。
裴湛還是不說話,甯姝窈咬咬牙:“三百兩,不能再少了。”
“你訛我呢?嗯?”裴湛的尾音低沉到若有似無,像是在認真反問。
門外的幾人大氣不敢出,戰戰兢兢的低垂着腦袋不敢說話,這事情的走向似乎與他們想象的并不一樣,黎叔暗歎,可别打起來啊。
“昨夜不是你爬我的床?意欲勾引?今日倒好,倒打一耙,甯姝窈,你好,你很好。”裴湛起身逼得越發近,而後俯身捏緊她的下颌強迫她擡起。
甯姝窈忍着下颌的痛意,對上了他咬牙切齒的視線,莫名一顫。
半響她憋出一句:“我昨晚并非有意,柴房有鬼,我害怕,一時走錯屋子罷了。”
裴湛服了,這時候還在撒謊,還是撒的這般拙劣的謊,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隐隐生出後悔之意,把甯姝窈帶回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明明是要折磨她,最後竟把自己氣得腦袋疼。
他手一甩,甯姝窈揉了揉發麻的下颌,嘟囔了一句:“是真的。”
“屋頂上的石子自己會動唉。”她就這樣模仿了一下,門外的容青面色一變,悄然往後退了一步,裝作很忙的樣子。
“閉嘴。”裴湛呵斥道。
甯姝窈頓時乖乖閉嘴了,裴湛摁了摁眉心:“你想都不要想,收起你的小心思。”
随後他便懶得多言,拂袖離去。
甯姝窈落寞的坐在地上,雪茶和竹苓趕忙進屋一左一右的安慰她:“娘子莫傷心,大人不是有意針對您。”
“那些話您莫往心裡去。”
甯姝窈隻是在傷心那銀子罷了,到嘴的鴨子又飛了。
裴湛回了院子,黎叔神情嚴肅:“大人,方才聖上傳來召令,喚您進宮,說是趙王越獄了,還帶走了甯大人。”
“什麼?”裴湛盯着他問。
“啊不是,是綁走了甯大人。”黎叔打了下自己的嘴,“瞧老奴這嘴,淨耽誤事。”
“哪個甯大人?”
“是……甯不屈甯大人。”黎叔細細解釋。
“那剩下的那個呢?沒帶走?”裴湛撩起眼皮,淡淡道。
“……沒,那位小甯大人據說罵街太難聽,可能趙王嫌帶着麻煩罷。”
裴湛起身:“進宮。”
趙王逆黨能當着聖上的眼皮子溜走,可見他的餘孽并未肅清,聖上雖然大發雷霆,但,大理寺損失了不少人,現在并不是算賬的時候。
五城兵馬司的人也被召進了宮,在人不見了的第一時間,聖上便命人封鎖了城門,趙王如今肯定是在城内,大隊大隊的人馬出動。
裴湛自然也身負重擔,隻是他一晚上都心煩氣躁,還熱的慌,站在城門上吹冷風也無濟于事,便叫容青給他拿些清熱降火的茶來。
結果第二日唇角便起了個燎泡。
衛祈見他第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臉神秘:“裴兄房中的小情人當真烈的很,昨晚挺激烈吧?瞧這嘴給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