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山,主峰。
聶遠風在主殿中滿面愁容地來回踱步,口中也一刻不停:“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宗主蔣成峰斜坐在主位上,不住揉捏着額,又是煩又是憂:“我說你能不能别轉了,轉的我頭大!”
“是我轉的你頭大嗎?”聶遠風停下步子,不滿地回嗆道:“師弟都失蹤十多天了!你光頭大有什麼用?你在那坐着,還不準我走動走動嗎?!”
蔣成峰自來便說不過他,歇了音,悶悶不樂。
兩人如此,隻因十幾天前,九瀛留給聶遠風的留神珠内金色光迹忽然極速消逝,到如今隻留下螢火一般的微光了。
這留神珠裡寄存的是九瀛的神識,就像分體與主體的聯絡,在某種程度上,也能反應九瀛的安危。
聶遠風發覺異樣之後,便找到宗主蔣成峰。
栖山記錄所有弟子信息的息身牌與弟子的玉牌能夠互相感應,不僅能知道弟子的位置,還能記錄最後的影像。但因此法損耗頗大,栖山輕易并不使用。
可奈何兩人聯手暗中調查九瀛蹤迹幾日卻始終無果,隻得用了這個法子。卻發現在進入妖族地界以後,就探查不出九瀛的具體位置了。而息身牌所顯示的最後影像,分明是一個妖族女人扛着九瀛進了妖界的背影...
在此之前,因為時效的緣故,隻能發現九瀛離開平孟後在一山間停留了數日。
聶遠風又開始不安地走動起來:“這家夥還跟我說要去閉關!什麼關得去平孟閉?莫不是修煉時走岔了?然後被妖界之人給擄走了?”
聲量不小,連帶着那毫不規律的走步聲。他倒是有所發洩,卻惹得上座宗主憂上添憂,煩上添煩。
蔣成峰歎氣,不住揉捏着眉心。
聶遠風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越發躁動起來。
仙門尊者失蹤,輕則動搖栖山根基,重則仙門不安。
妖族,妖族!
哪個妖這麼不長眼?
等等!妖族!
聶遠風唰地拿出紫色半月緣,利用留神珠殘餘的神識進入緣網,發送信息道:【海念海念你在嗎?】
【你知道最近有仙門之人被擄進妖界之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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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寒生換了一身裝束,一路飛過通天石柱和進界橋,到了魔殿底下。
她擡頭,高聳入雲的魔殿外果然看見一道巨人身影俯沖而下。
“聖女!”人随聲至,餘殺落在她面前,滿面驚喜:“你回來了!”
魚寒生含笑點頭。
餘殺一如初見那般朝她伸手,帶這些熱切道:“來,我帶你上去。”
“好。”
魚寒生走到餘殺手上,被他放到肩頭。随着巨人一躍,魔界的風從耳旁刮過,揚起了魚寒生裙擺,最終也吹起了長生殿前魔君的發。
她落回地面,颔首道:“魔君。”
“我們的聖女,終于回家了。”
距她離開魔界不過四五月的功夫,他卻叫她回魔界。魚寒生猜他應當有事要交代,便問:“魔君可是有什麼吩咐?”
容祭笑了笑,那披散着的黑色綢緞般的發垂到地面,又被玄色的衣擺承接。腳下的黑曜石地闆将颀長身影倒映其間,隻拿刀刻般的下颌清晰可辨。“聽說我們的聖女擁有了自己的白級靈器。”
魚寒生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
誰知容祭卻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手,竟是捧出了一枚通身火紅色的涅槃石。
“此物對靈器有不小的加成作用,奈何普通靈器消受不起,也隻有你的白級靈器可堪相配了。”
說不小還是謙虛了。若把剛出世的白級靈器與修士的元嬰之境相對等的話,加上涅槃石,便相當于是邁入化神之境了。
可魚寒生卻沒有接,隻是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涅槃石雖珍貴,對本君來說卻算不上什麼。”容祭道:“難道我魔界堂堂聖女,竟連區區涅槃石也不敢接麼?”
這話倒不假。
便是魚寒生在魔界的三年裡大多歲時間都在閉關,卻也對魔殿裡堆成山卻無人在意的寶物有所耳聞。
思及此,魚寒生伸手接過:“多謝魔君。”
容祭視線在她額間印記停留片刻,隻覺那朵曼珠沙華似乎比從前更顯瑰麗之色。頓了頓,他開口道:“聖女陪本君走走吧。”
怕自己不能跟着去,餘殺頓時期待又委屈地看向他。
看明白他意思的容祭略顯無奈,補充道:“請餘将軍随行。”
餘殺當即喜笑顔開,看得魚寒生心下也不禁好笑起來,又聽容祭揶揄道:“我們的餘将軍雖然塊頭大,内心卻仍如年少時那樣。”
魚寒生看了眼餘殺,見他撓着後腦勺笑着,一副呆傻的模樣,更是印證了容祭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