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濃煙散去，嗜血鳥妖的身形很快再次映入司瑤的眼簾，可方才小烨子所站的地方，如今卻是空空如也。

小烨子呢？

難不成已經被嗜血鳥妖吃了！

司瑤身形晃動，差點沒站穩。

嗜血鳥妖轉過身來，紅光閃爍的雙眼盯着司瑤。

他嘶吼一聲，展着雙翅接連揮出幾道黑紅色的氣浪。

“小烨子，小烨子……”

司瑤嘴唇輕顫，全身止不住發抖，心中蓦然升起強烈的悲憤，她怒火中燒，渾身靈氣翻騰不止，衣衫發絲于風中淩亂。

她揚起手中的衍雲蒲扇，全身靈氣彙聚于此，數道雷光纏繞于衍雲蒲扇上，她低聲一喝，刺眼的雷電交織猶如電網，如排山倒海之勢朝着嗜血鳥妖的胸口擊去！

“砰砰砰——”

靈氣之力彙聚的力量相互碰撞，司瑤還聽見了法術擊穿□□發出的聲響。

“啊啊啊——”

聽着嗜血鳥妖的慘叫聲，司瑤并未停手，而是縱身一躍，于空中對着嗜血鳥妖揮出靈氣凝聚而成的茫茫火雨。

“轟——”

與此同時，嗜血鳥妖雙翅突然包裹全身，他的身形扭轉，呈螺旋式沖上空中。

在他周圍的空氣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

司瑤心下一凜：不好，嗜血鳥妖要燃盡妖力自爆！

“砰——”

霎時間，嗜血鳥妖全身炸裂開來，一股強大的力量沖擊着整個洞穴。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司瑤雙手結印，淡藍色的防禦圖騰立在了身前，擋住了最緻命的一擊。

也在這時候，她手中的火折子早已被嗜血鳥妖自爆的力量沖擊掉了。

方才還尚有光線的洞穴，一下子變得漆黑起來。

靈氣用得也差不多了，手中的衍雲蒲扇的光芒短暫憩息，難以給司瑤照明。

一時之間，空中的司瑤心頭突然發緊，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籠罩全身。

就如當年與小烨子探尋星雲坪的時候，她在漆黑的石洞裡呼吸困難、頭暈目眩。

而此時，司瑤剛與嗜血鳥妖拼鬥，經曆過一場大戰，身體所産生的痛苦程度比在星雲坪的時候還要多了數倍。

眼下嗜血鳥妖已忘，空氣中還彌漫着血腥味。

空中的司瑤虛浮無力，整個人體力不支，正垂直地往下墜落。

司瑤沒有半點力氣，隻能想着，就這麼摔一下，應該也不會死吧？

死……

她突然想到了小烨子。

想到了剛才嗜血鳥妖撲向小烨子的那一刻。

自己的徒弟，難道真的就這麼死了嗎？

那可是自己教導了五年的徒弟，那可是陪伴了自己五年的徒弟啊……

如今突然沒了，司瑤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情緒如浪潮般襲來，悲痛之感快要将她淹沒。

她輕輕閉上了雙眼，已做好重重摔在地上的準備。

摔一下沒什麼大不了，也不咋疼。比起小烨子被嗜血鳥妖吞噬，這點疼，又算得了什麼？

漆黑的洞穴中。

倏然，緊閉雙眼的司瑤仿佛感受到一抹光。

緊接着腰上一緊，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司瑤才知道似乎有人出手抱住了她。

猛地睜開雙眼，司瑤看到滅魂盞懸浮在眼前，正綻放着明亮的光芒，而那個抱住自己的人，竟是——

小烨子！

司瑤目光滞住，怔怔地看着摟住她的白衣少年。

他不是戰死了嗎？

司瑤覺得空氣有些不太夠用，呼吸不太順暢。

小烨子抱着司瑤從空中緩緩下落，在滅魂盞光芒的照射下，他的視線與司瑤眼神交織着，此時的他并未開口說出隻言片語。

倒是司瑤覺得，滅魂盞瑩瑩光亮中，小烨子鴉羽般的睫毛微顫，而他的眸光竟閃過幾絲溫柔。

小烨子，沒死嗎？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她揚起嘴角，笑了起來，就連小烨子也不可否認，她的笑容真的風華絕代。

靈氣枯竭尚未得到恢複的司瑤，頭腦又是一陣眩暈，她感到有些迷糊。

她明明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小烨子，可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在光影交錯中，她居然發現小烨子的身上籠罩着另一個靈魂。

再看時，小烨子那意氣風發的臉上，輪廓變得愈發堅毅，長眸中多了幾分陰鸷。

就連他的眉心處，也蓦然出現了細小的紅色魔印……

這張臉，這副傲然的神色……

他似乎不再是小烨子，而是變作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是誰呢？

似乎是五年前，在那清風澗中所遇到的那個男人。

那個渾身滿是傷痕，容貌卻又讓司瑤驚鴻一瞥的男人。

是誰……

司瑤不敢去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