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在宮甯晚臉上,襯得她美豔的面目帶上一絲冷冽。
“戚雲的爹是我的師弟,在戚雲兩歲不到之時,我師弟與他妻子下山除妖……我原以為也會像往常那樣順利。”
“可我等到的卻是師父給師弟護身法寶破碎的警示,于是我和其他長老趕去之後,隻看見戚雲他娘早已經沒了氣息,而師弟生命垂危,到處是一片狼藉。”
宮甯晚緊皺眉頭:“我們連夜把師弟帶回師廆山,終究是無力回天。在師弟回光返照之際,他清醒過來,告訴我們發生了何事——原本他與妻子已經殺了作亂的妖,可卻碰見了另外一隻與他有着舊怨的妖。那隻妖看見師弟,便極為生氣,下了殺手。”
“最後師弟告訴我們那隻妖本體是一隻深山野林中的寄凡藤……這樣寥寥幾句後,師弟便沒了氣息。”
白楹問道:“這隻藤妖殺了你師弟與他妻子,但它怒氣未消,後來又找上了祝戚雲,想要把父輩的怨恨發洩在祝戚雲身上?”
“……對。”
“究竟是何怨恨,讓這隻妖不死不休?”
宮甯晚面無表情,出神地望着那一簇微弱的火焰。片刻後她才低聲開口:“這正是我要說到的地方……亦是通過那隻藤妖的話才拼湊出其他部分的事實。”
“那還是戚雲十多歲時發生的事情……他與其他弟子下山去往城中,卻遇見那隻膽大妄為的藤妖朝着他們動起手來。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藤妖僅僅幾招就将所有人打傷,準備取戚雲性命。”
“可它卻停下了最後一招,而是朝着戚雲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也正是因為它話多,讓我與另外一位長老及時趕到,将它擊傷。”
宮甯晚吐出胸中一口濁氣,“可惜……沒能在那時殺死它,讓它帶着傷跑了。”
“那隻藤妖究竟朝着祝戚雲說了些什麼?”白楹問道。
宮甯晚面色沉沉:“它說戚雲長得不像他父親,不知做人會不會像他父親那樣薄情寡義,朝三暮四……如果完全不一樣的話,它倒是可以留戚雲一命……”
“薄情寡義,朝三暮四?”白楹微微睜大了雙眼:“那隻妖的意思是它曾與你師弟……?”
宮甯晚沒有說話,而白楹斂眉望向别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樹林中響起陣陣風吹響樹葉的聲音,顯得林中更為幽靜無人。
好半響過去,宮甯晚低頭看向幾乎已經燃盡的枯枝,輕聲說道:“我師父隻有我與師弟兩個徒弟,我師弟他名叫祝易玉,雖然面上言笑晏晏,乖覺機靈,可骨子裡卻是個離經叛道的人……他還是幼童的時候,就被師父收入門下,在師廆山上長大。等他修為足夠之後,也随着門派的人去殺過幾次作惡的妖魔。”
她陷入回憶:“可有一天,他卻突然問我,妖魔是不是和人一樣,有好壞之分,脾氣也各不一樣。”
“我當即呵斥了他一番,妖魔作亂,能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妖魔,哪會有好的。看他還想狡辯,我便說即使真有不做亂的妖魔,也必定在遠離人族的無人之地。”
宮甯晚冷笑一聲:“我以為是他想法古怪,就沒多加管教……可在那時,他說不定就與這隻藤妖已經相識。”
“……如果那隻妖所說的話都是真的。”白楹看着越發微弱的火焰,“你師弟哪是離經叛道,分明是膽大包天。”
宮甯晚慢慢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他的确是膽大包天,而且在那時他似乎就一直與那隻藤妖來往。可他面上從不顯露半分,就連身上的妖氣,也說是追殺妖的時候沾染上,因此那時我與師父從未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