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憐哭道:“如今老爺已死,我一婦道人家分不到半點好處,對公子沒有半點威脅,公子為何憑空污人清白?”
“是不是污蔑,家中下人多少知道一些,尤其是你的貼身丫鬟蓉兒。我們倆怎樣,她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見他倆吵鬧不休,李允出言阻止:“吵什麼,當公堂是菜市場嗎?鄭參,本官且問你,你說你與趙憐私通有她的貼身丫鬟蓉兒可以證明?”
鄭參答:“是。”
李允又轉而對趙憐說:“趙憐,這鄭參可說有人證,你還是不承認麼?”
趙憐抽泣道:“民婦從未做過此事,大人要是不信,可傳他所說人證來對質。”
“嗯。”
杜文煥在旁觀看半天這一出好戲,這都在他意料之中,隻盼鄭參按照他說的做,别有什麼差錯。
趙憐的丫鬟蓉兒很快被傳喚過來了。
杜文煥之前在鄭府見過她,隻是沒太注意。
他仔細打量這丫鬟,她小步走進公堂,走得又急又輕快。
身為趙憐的貼身丫鬟,她肯定不用幹粗活,平日也不過是些脂粉伺候的小事。
她步子與一般丫鬟不同,中氣十足,腳尖輕點,不多時已走了數步,倒像是練過輕功的。
蓉兒似乎是知道李允找她來做什麼,跪在趙憐旁,對李允叩首道:“大人。”
“蓉兒,”李允問,“你可知道你旁邊跪着的是誰?”
蓉兒望旁邊看了一眼,回答:“是鄭府的趙憐趙姨娘和小公子鄭參,還有一個人婢子不認得。”
李允又問:“你平日隻伺候趙憐?”
“是。”
“那這趙憐與鄭參私下可有眉目傳情?”
蓉兒矢口否認:“不曾。”
鄭參瞪了她一眼,冷笑道:“嘴爛的小賤蹄子,不是你守門望風,牽線搭橋?”
蓉兒喊冤:“婢子不曾做過此事,趙姨娘一向本分守禮,怎會與小公子你有那些拉扯?”
鄭參說:“空口白牙算不得什麼,你家主子左臂腋下有顆黑痣,要是她與我沒有什麼,我怎麼會知道?”
似乎是怕說的還不夠做證據,鄭參又說:“說小民謀奪鄭府家産,實在冤枉。這家産本就是小民的,又何必背上個人命案?”
趙憐辯道:“大人,鄭公子一向觊觎民婦,數次調戲民婦。有次竟說老爺的一切都是他的,連民婦也是。民婦甯死不從,他說要不了多久民婦就會落在他手上,到時候要民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還沒說完,她又抽抽噎噎起來,可憐見的模樣,讓人好不同情。
鄭參這下既背上謀害官員的罪名,又有殺害親身父親的嫌疑。
杜文煥見事态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刻,自己是時候開口,于是拱手對李允說:“李大人,下官有一言。”
“哦?杜大人請說。”
“這鄭參不過是個浪蕩子弟,他有何理由要雇傭殺手刺殺下官?這殺手從何來,他又是如何見到的。鄭敬榮就這麼一個兒子,家産遲早是他的,鄭參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這樁樁件件,李大人需得查分明才是,僅憑這幾人數言,恐怕不足定罪。”
“那杜大人認為如何?”
杜文煥說:“既然有人證,也需得有物證。這陳二指認鄭參有金蟬作證,那趙憐也得有證據才行。何不派人前往鄭府搜查?”
鄭府,杜文煥與李允一天前往。
果然,在鄭參的房間搜出一包粉末,經查探,是一種慢毒,而鄭敬榮的屍首上也有毒藥的痕迹,隻是并非直接死因。
“鄭參事關重大,與大理寺此前所查官員被殺案有關,需押送大理寺處置。”
原本鄭參此事經京兆府審理,大理寺複核,再交由刑部最後判定就可定罪,鄭參也應關在京兆府的大牢裡。
可這事态已經鬧大,鄭參牽扯數案,移交大理寺,自然也會轉到大理寺監獄,而負責的官員則是變成大理少卿羅源和大理正杜文煥。
李允陰沉着臉,他的手無法伸向鄭參,讓杜文煥旁聽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終于意識到,杜文煥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對手。
可是他之前調查過杜文煥,他的背後并無人相助,也不懂得武功,怎麼會屢次逃脫,難道這人真的是他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