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聆泉悄無聲息收回視線,一旁的井紹傑被打斷了對話,不悅道:“裝腔作勢的家夥。”
苗聆泉狐疑看了他一眼,井紹傑似有所感,解釋道:“這人最愛裝,别看他一副穩重謙和的樣子,實際上看誰都帶着輕視,表面上又不得不和這些人交好,真是虛僞。”
井紹傑生在修仙世家,家世血脈盤根錯節,看人已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謝逸前來與他交好時,他沒有錯過謝逸眼底深處那隐晦的輕蔑。
這話說得舒心,苗聆泉不吝贊同,道:“井道友這話,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
井紹傑見苗聆泉認同她,心情頓時好上了幾分,展開他那玉骨扇晃啊晃,下巴微擡。
“井紹傑,你别太過分,無憑無據便空口污蔑謝逸,論虛僞,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井紹傑說話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有人聽了便怒火中燒,為謝逸抱不平。
“還有苗聆泉,你不過初次見到謝兄,不了解他的為人,就背後與人是非,是否太過武斷?這般品行,真不知你為何能入滄瀾派,實在匪夷所思!”
這位外門弟子憤憤不平,怒目而瞪,聲音響如暴雷,一下子便傳入了他人耳中,驚雷一聲起,周遭的弟子也不知是看熱鬧的心思還是早就對他們看不順眼,紛紛議論了起來,更有人說道——
“苗聆泉,我們還不知你實力如何,既然你這般瞧不起謝兄,不若你與他較量較量,好讓我們看到你的實力如何!”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應和。
看來謝逸這人緣實在好得出奇,都道語人是非的是她,可這些人絲毫不察先語她是非的是他們,再者謝逸此時已經是築基期,而她乃煉氣期,兩廂比較下差距巨大,勝算很小。
起哄的人越來越多,姜和出面調和,劍王閣的弟子大約是有師傅的囑托,瞧苗聆泉時沒什麼好臉色,此時更是眼疾手快展開結界,空出位置,明晃晃示意兩人趕緊開打。
場地都開了,苗聆泉不得不上,而謝逸不發一言,持劍上前,視線漠然地看向她。
“謝道友,小女子不吝賜教了。”苗聆泉站在他對面,從容一笑,仿佛這隻是一場平常不過的師兄弟姐妹之間的較量。
“請吧。”謝逸道。
苗聆泉不再客氣,掐訣甩出法術朝謝逸面前打去,後者手持一劍揮動,頃刻間将她的法術破解,而苗聆泉此時已經動了起來,身輕如燕,謝逸将方才學的劍法與她對陣,兩人一來一往,劍光與法術猛烈碰撞,光影重重,對戰之下,她毫不遜色。
“她竟然已經煉氣期七層了。”有人不可思議說道。
煉氣期一共九層,來到這裡的外門弟子大多都是煉氣期一二層,有些人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煉氣期。
“苗道友,我看好你!”井紹傑在一邊高喊,生怕有人聽不見他得意的語氣。
謝逸是築基初期,一手劍法淩厲漂亮,苗聆泉與他鬥法逐漸落于下風,那些驚詫于苗聆泉修為的人開心了起來,道:“煉氣期七層又怎麼樣,始終都是比不過謝兄的。”
話音剛落,苗聆泉身形慢了下來,勉力接下謝逸一劍已經是滿頭大汗,後者沉沉看她,面色淡淡,外行人興許看不出,謝逸這一招一式都往她最薄弱的地方打,毫不留情,一身功法使出了十成十,仿佛要将她置于死地。
這殺氣未免重了些。
苗聆泉狐疑看他,對謝逸來說兩人毫不相識,若是為了出口惡氣,也不至于要這般不留餘手,若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交待了,畢竟這隻是一場比試。
“起!”
苗聆泉閃身到謝逸面前,垂目斂眉,雙手掐訣。
一聲令下,八方光亮,衆人看去,不知何時八個方陣已然貼了符紙,随着苗聆泉默念口訣,這符紙飄了起來将謝逸圍住。
“是縛仙陣。”姜和率先出聲。
縛仙陣是一道用符箓結合法術而生的陣法,此陣法十分考驗施法者的修為以及吸納靈氣的本事,縛仙陣雖修者的能力一見高下,大能使用此陣法時,便如同這陣法之名,就算仙魔也無法逃開。
苗聆泉僅是煉氣期的修為,能用這個陣法,已算得上天賦斐然。
謝逸始終是謝逸,縛仙陣雖困住他一時,但很快掙脫開來。
砰!
一聲巨響下,灰塵飄起,散去之時,苗聆泉嘴角溢出血珠,看見謝逸正要沖來,她連忙道:“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