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其妙,像做了黑甜的一場夢,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展。
*
不知過了多久,初茵發現了不對勁。
她覺得渾身燥熱,簡直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炙烤,她終于忍不住睜開沉重的眼皮。
白茫茫的光線有些刺眼,眼前出現一根白玉懸梁,其上有鎏金紋飾,看起來十分貴重。
不對勁!她們合歡宗可沒這麼有錢。
就在她下意識完成了起身動作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控制了郁九如的身體?
她還沒來得及驚奇,烈火灼心般的痛就讓她難受得什麼都顧不得想,滾到了地上。
她渾身無力,像是拖着沉重的铠甲,艱難向門的方向移動。
這裡是玉阙宮,昆侖的制高點,外面多的是冰雪。
該死!這是什麼情況?
一寸一寸,她終于爬到門外。
推開門,寒風夾雜着冰雪撲面襲來,她呼吸困難,冰涼的空氣瞬間堵住了口鼻。
最終,她一頭紮進了雪裡。
熱度并沒有就此散去,不過相較于之前,的确是好了很多。
初茵覺得腦子漲漲的,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不知多久,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她的耳邊是叽叽喳喳的喧嘩。
“君上,我必須留在玉阙宮,您晚上需要人照看,這也是長老們的意思。”
她的眼前出現一張皺着的臉,這個修士自己之前見過,似乎是叫昆延,他一隻手死死抱住柱子,另一隻手挎着行李。
初茵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是郁九如的寝殿。
“昨夜如果不是白羽路過發現,您現在……”
“沒人發現,我也死不了。”郁九如的聲音有些啞,似乎很不耐煩,“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下去?”
昆延昂着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君上,今天就是說什麼,我也不會離開。蘇首座說了,接下來半個月,我不能離開您一步。”
“而且,”他小聲咕囔,“您也沒力氣把我扔下去。”
郁九如臉色變了一下,他擡了擡自己的手,失去力量的感覺很不好。
“滾出去。”
昆延從善如流,“好的,君上,我去隔壁收拾下。”
初茵偷偷聽着兩人對話。
看來郁九如有什麼病,所以這個小修士才要留在這裡照看他。
而且,現在他體内靈力的運行很不正常,丹田内的氣海翻騰,似乎很虛弱。
她甚至覺得,自己也許可以試着操控這具身體。
郁九如起身,神情恹恹。他赤着腳,隻着一襲白色中衣向窗邊走去。
打開窗,雪已經停了,平整的積雪上有一個坑印。
“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郁九如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腦海裡,初茵一愣,随即想到,自己現在就在他的丹田處,聽到聲音也沒什麼奇怪。
“我被熱醒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就……爬到了外面。”
“你可以控制我的身體?”郁九如神色沉寂,“那現在你試着控制我。”
初茵略微試了一下,沒有絲毫反饋。
“現在不行。”她猜測道,“或者,隻有在你昏迷的時候?”
他神色微變,卻沒有說什麼,而是拿起一本書,重新躺回床上。
“你昨天是怎麼回事?”初茵好奇問。
郁九如翻了一頁手裡的書。
好吧!不回答。
他的警惕心還蠻強,她可以理解,畢竟自己這個樣子,像是要奪舍的冤魂。
視線受限,初茵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書,似乎是一本心法。
書一頁頁地翻,她很快就有了倦意。
突然,門被推開,昆延快步走進來。
“君上,明日便是火祭日,合歡宗派人來了,他們說初姑娘的屍身他們要帶回宗門自己處理,不勞煩我們。”
初茵心中一緊,因為婚約的事,合歡宗衆人本就對昆侖有意見,自然不想把她的屍身留在這裡。
隻是魔人屍體要業火焚燒才能處理幹淨,整個修真界有業火的地方并不多。
聽到合歡宗這三個字,郁九如微微擰起眉,道:“留他們在此已是破例,若是敢生事,立刻趕出去。”
“無論死活她都是我的道侶。别說是屍首,就是骨灰也隻能留在昆侖。”
昆延應聲後,又道:“虞州附近的宗門都來了,蘇首座已經在接待了,不過他說您最好去一趟。”
“不去。”
昆延見他沒有反應,又道:“靈韻仙子也來了,她也想要拜會您。”
靈韻仙子?驟然聽到這個名字,初茵還有一些不适應。
反應了一會過後,她才明白這說得是葉挽棠。
她精神一震。
真不錯,自己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剛死,葉挽棠就來勾搭了。
郁九如放下書,遲疑片刻後起身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