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洱早就開始在北城外等着了,等了大半天,卻隻等來了抱着歲歲的邱意婉。
“我哥呢?”歲洱四處張望。
邱意婉冷冷道:“跑了。”
“啊?”歲洱驚急交加,“你怎麼能讓他跑了呢?”
邱意婉還覺得委屈呢:“我哪裡知道?今早還好好的,他先來找的我們娘兒倆,但那個時候我正給歲歲換尿布,就讓他先去樓下等着,結果誰知道他竟狠心地丢下我們娘兒倆自己跑了!”
歲洱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他當時進屋了沒?”
邱意婉呼吸一滞:“沒有,但是,我開着房門,他一直在門口站着……”
歲洱懊惱不已:“那就是了,他肯定是聞到我殘留的味道了,發現咱們是團夥作案了!”
邱意婉:“……”确實是她疏忽了,狼族不僅視聽極佳,嗅覺也極佳。萬不該忽略氣味這一點。
歲洱手足無措:“現在可怎麼辦呀?騙到手的狼跑了。”
邱意婉反而越挫越勇了起來,冷笑着說:“想跑可沒那麼容易,我能逮到他一次就能逮到他第二次!”
歲洱知道自己嫂子主意多,立即詢問道:“你準備怎麼辦呀?”
邱意婉:“昨天你在斑斓大世界認識的那個人住在哪裡?還記得他的地址麼?”
歲洱:“記得倒是記得,但就算他願意幫咱們的忙,等到咱們找到他的時候,我哥也早就跑遠了吧?”
邱意婉斬釘截鐵,信心滿滿:“絕無可能,他離不開鲛人國半步。”
歲洱:“你怎如此笃定?”
邱意婉:“因為他即沒記憶又沒錢!”
歲洱:“……”你真是把我哥拿捏得死死的。
雖然意識到自己中了計,但阿無的計劃卻沒有絲毫改變,堅定不移地要前往北方狼境。
奈何囊中羞澀,沒錢寸步難行。
無奈之下,他隻好暫時滞留在了鲛人國内,本想先找個能賺錢的營生,攢夠了盤纏再出發,孰料午時才剛過,街頭巷尾突然冒出了一隊又一隊的蝦兵蟹将。
鲛人國由海中鲛人主宰,蝦兵蟹将乃是僅有官府可以差遣的軍隊。
繁華的都城内突然冒出了數不清的森嚴官兵,顯然有大事發生。
不足半個時辰,大街小巷就貼滿了畫有人像的通緝令:國寶丢失,嫌疑人為一狼族銀發男子。該男子身穿白衣,腰佩長劍,容顔極為俊美。有發現其蹤迹者務必及時向官府呈報,一旦啟用,賞金千兩。
那時阿無正置身于西城門附近的廣場上,站在一花花綠綠的告示欄前尋找合适的招工啟事,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回身一看,身後圍了一圈人,一個個皆如臨大敵地盯着他,雙眼還放着光,好像他是什麼重要人物一樣。
阿無疑惑不已,正在這時,人群後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騷動,人群自行一分為二,一隊蝦頭人身、手握長槍,身穿銀色铠甲的蝦兵們氣勢洶湧地闖入了人群中,電光火石間便在阿無四周組成了一個水洩不通的包圍圈,鋒利的槍頭齊齊對準了圈中人。
為首的那一位是蟹頭人身、背後長有數對巨鉗的高大蟹将。
蟹将身穿黑色铠甲,雙手各持一烏金大斧,威嚴十足地沖着阿無喝道:“盜寶賊人,乖乖束手就擒,可饒你一命!”
盜寶?
可真是有趣。
阿無眸色冷峻,沉聲啟唇:“真若是我看上的寶,還需要偷偷摸摸地盜?”
他雖記憶全失,卻依舊攜帶不怒自威的王者風範,氣勢上的壓迫感十足。
蟹将心有畏懼,為張聲勢,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長斧:“宵小之徒,休得抵賴!”言畢,大喝一聲,攜帶着衆蝦兵一起撲了上去,勢必要将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盜寶人緝拿歸案。
阿無卻連劍都沒有拔,飛身一躍便跳出了包圍圈,然而就在他正欲離開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充斥着威脅的怒吼:“若不想讓你的妻兒吃苦,就乖乖束手就擒!”
阿無的身型猛然一頓,腦海中閃過了一對母子的身影,心髒不由一提。
一道銀光閃現,一樣小巧的物件被隔空抛來。
阿無下意識地擡手去接,竟是一條長命鎖。常人嗅不出其上附着的味道,身為狼族的阿無卻可以,一股熟悉的奶香味撲鼻而來,是那個小狼崽子的長命鎖……阿無的眉頭猛然一皺,他們母子怎麼也被牽連其中了?
可這母子二人的安危如何跟他又有什麼關系?
更何況那女人還是一個嘴裡沒真話的騙子。
阿無心知肚明自己應該立即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不然隻會麻煩纏身,身體卻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鬼使神差地站着沒動,擔憂不已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命鎖。
不過須臾之間,蟹将就帶着衆蝦兵追了上來,下一瞬,數柄鋒利的長/槍/槍/頭就同時架在了阿無的脖子上。
這下想逃都逃不走了。
阿無挫敗地閉上了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束手就擒……雖然,那個女人是個騙子,但他偏就是不争氣地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