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認識我自己。”
抱着這樣的想法,埃裡克在那個神秘的夢中,孜孜不倦地翻着那本大書。
書中包羅萬象,而且似乎時時更新着九大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好在中土世界屬于人族的曆史跟其他種族比起來并不長,他趕了幾天進度,便看到了。
諾爾威。
諾爾威如今當政為第十五代王,是上一任王的弟弟——他倒着往前看,于是看到了自己。
薩爾托維·埃裡克,十四代王,曆經鐵血,嘗無敗績,“血斧王”的威名遠振。他是十三代王遺落在外的兒子,十四歲那年才回到王廷,活了六十二年,王後的名字叫莉拉。
——這是他的人生,成了這曆史上的寥寥幾句話。
他醒了之後,馬不停蹄地到圖書館去,就為了印證夢裡看到的書裡的真假。
人族曆史,無一錯漏,完全吻合。
很好,關于他自己,終于有了可靠的線索。
其實,他似乎應該擔心一下他夢中的奧秘才是?他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做那種夢?夢裡的東西和現實完全對應什麼的,不應該感到害怕才對嗎?
但是他仍然決定順其自然,隻因他除了對很少的人和事之外,都缺乏興趣和好奇心。關于他自己,是其中之一,是他本性如此?
……或許他很快就能知道了。
當前,眼下,面對馬蘇裡拉,他想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很難不透出冷淡和失望,當他給出自己的解釋之後,對于她,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馬蘇裡拉,你記着,我不是你随便可以撒脾氣的人。”他說,其實語氣是溫柔的,“記住了嗎?”
馬蘇裡拉難以招架,連連點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也是被魂力壓制所緻。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埃裡克的話其實還有别的意思……但是他不打算說出來。
……反正說了她也不會懂。
那一晚的後半段很和平地結束了,馬蘇裡拉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埃裡克更擅長,沉默。
但是氣氛反而很好。兩人在狀似森林的宮殿裡無言行走——巡邏,會發光的夜靈與天上星塵難以分辨。
埃裡克第二次路過某個地方,記得那棵樹下被無數藤蘿纏繞的,本來似乎是個豎琴的樣子?
可能是他之前看岔了……那裡如今什麼都沒有。
***
經曆過守橋任務的馬蘇裡拉像脫了一層皮。
盡管這個任務任何人說起都是輕松又惬意。
又一天夜深人靜,馬蘇裡拉在魂燈内的房間裡用吊墜盒打給蘆笛,出乎意料的事,那邊很快接起。
“東西呢?”蘆笛懶得廢話。
“拿到了。”馬蘇裡拉簡短地,面帶菜色地回答。
蘆笛一點表達關心的意圖都沒有,聽見馬蘇裡拉這樣說,一直緊皺的眉頭松開一些:“很好,什麼時候拿給我?明天?”
“……或許吧。我沒拿全,時間有點緊。”馬蘇裡拉撒了個小謊。
她是後來實在沒心情了。在黑暗的森林裡尋寶……還要留意旁邊的埃裡克……自己心情也一團糟……
那邊的蘆笛聞言眉毛又皺了起來,“沒拿全?你拿了幾個?”
“五個……号角、神劍、馬鞍、戒指……還有……豎琴?好像是豎琴……”
蘆笛的表情明顯不是很滿意。
一共九個!她才拿了五個!得虧之前還信誓旦旦的。
馬蘇裡拉無力申辯:“加上埃裡克的血斧,就有六個了……大部分都齊了,等我明天再悄悄去一趟,那地方很好偷……啊不,很好藏,有人來我也不怕。”
蘆笛懶得說什麼,嗯了一聲,匆匆下線。
“……”
嗯,可能這也是一種療法吧,這公事公辦的态度……馬蘇裡拉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矯情了……
約定的第二天,馬蘇裡拉和蘆笛又通話了。
這次馬蘇裡拉的表情更萎靡了。
“西敏約格……昨天失竊了。”她幹幹地說。
“你被發現了?”
“不是……”當然不是,不然她也不能作為馬蘇裡拉還坐在這裡,要說出接下來的話對馬蘇裡拉就像承認失敗那樣難,很難說是不是蘆笛故意的。
“不知道是誰……去西敏約格偷東西,動作不是很幹淨,被巡邏的恩赫裡亞發現了……逃走了……我就說那裡很好藏……”
“哦?原來你們恩赫裡亞巡邏的時候真的會做事?我還以為隻是閑逛而已。”蘆笛譏諷道。
“……”馬蘇裡拉漲紅了臉,安慰自己,側面說明她偷東西的時候還算小心啊!
“反正,現在西敏約格,托爾親自帶兵把守,我可能,暫時去不了了。要等風波停息一陣。”馬蘇裡拉攤手,索性破罐破摔。
“可是你确定,到時候東西都還在嗎?”
面對蘆笛思路清晰的追問,馬蘇裡拉更難啟齒了:“我拿走的那些,被清點的時候發現了……據說隻丢了五樣東西,就是我拿的那些——”她飛快道,“所以我想,剩下的東西都還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