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一幢小平房中,男人下腹受傷因而走路格外僵硬,他艱難地回到房間,那裡有一塊巨型屏幕。
裡頭的人調侃道:“難得啊,老大。”
男人微微擡眼,眸光穿透鏡片看向屏幕裡的人,“少說廢話。”
“咳咳,整個淨化過程我看了,沒什麼特别的,摸了一下就淨化了,”屏幕那頭說。
房間内燈光通明,男人仰起頭,将那張文質彬彬的臉完全暴露在燈光下。沒錯,此人正是莊統。
同時,蘇依依淨化了小骷髅的事被系統進行全城播報,一時間蘇依依名聲大噪。莊統聽到播報後扯着蒼白的唇笑了笑,厚重的鏡片在燈下反着光:“沒什麼特别的麼?”
屏幕裡面的人擰眉看着莊統,似是覺得他很奇怪。
“是啊,”莊統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他輕嘲着,“有什麼特别的。”
不特别,蘇依依不特别,他也不特别。
莊統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緩緩印出蘇依依的模樣,像是陷入了回憶:“能被忘記的,一定最不特别吧。”
......
蘇依依睡得并不踏實,總是時不時醒過來,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快亮了。她有些認床,這兒的床就算外觀再怎麼相同,睡起來的感覺也不一樣。
蘇依依起來先将腳心的傷口處理了,不知道阮一舟給她用的什麼藥,破皮的地方已經慢慢愈合了,舍去厚厚的繃帶後她終于能正常穿鞋了。
淩晨五點,整個地下城薄霧缭繞,隔着玻璃窗往外看,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幻想小屋連同蘇依依的衣櫃都複刻了,不過裡面的衣服都是過季的。她記得新季的衣服早兩天就送來了,但沒來得及放進衣櫃裡,這裡倒是沒複刻。
算了,有衣服就行。
蘇依依随手拿了一件針織連衣裙換上,純黑的配色襯得她肌膚更加白皙,修身長裙勒出曼妙的玲珑曲線,不規則流蘇随着步伐敲在膝上,黑色高筒靴踏在地闆上發出哒哒的響聲,一路從二樓傳至一樓。
會客廳的旁邊就是廚房,蘇依依想去找點吃的,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剁骨的聲音,一聲響過一聲。
聲音是從右邊拐角傳來的,從門口隻能看見烹饪區域。
蘇依依推開門,試探着喊了聲:“阮一舟?”
聲音停了。
蘇依依貼着牆往前走,要拐彎的時候頓住了腳步,隻慢慢探出去半個腦袋。
然而下一秒,她隻看到寒光一現,一把刀正對着她,冰冷的不鏽鋼上印出她驚恐的眼神。
“啊——”
尖叫聲響徹了整幢别墅。
…
阮一舟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餐桌上,空氣中彌漫着尴尬,同時二人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又夾雜着一絲警惕。
阮一舟眉心微攏:“怎麼回事?”
“不怪我,”男人立馬舉手表清白,“我正剁排骨呢,這妹妹進來吓我一跳。”
蘇依依:“……”明明被刀指着的是她。
當時突然一把刀差點砍上蘇依依,她被吓了一跳,結果對面好像也被吓到了,明明握着刀的是他,卻叫得比她都響。
阮一舟:“你大早上剁什麼排骨?”
“這不都是為了你,”男人露出一個痛心的眼神,“都說吃啥補啥,我可是特意大早上買的新鮮排骨想給你炖了補補。”
瞧瞧,明明是為他好,到頭來卻因為吓到妹妹被指責。
男人歎了口氣,真是重色輕友啊。
阮一舟:“……”
“算了,”男人活像是被渣男傷害卻還是放不下的無奈煮夫,“我繼續給你煲湯去了。”
客廳裡安靜了一陣,蘇依依趴在桌上,肚子不合時宜地響起怪聲。
啪——
一包餅幹連同一杯熱牛奶被放在她面前。
阮一舟:“先吃點。”
說完,他感受到背後的視線。
男人手握菜刀正站在廚房門口,一臉幽怨地看着阮一舟,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從沒這樣對過我。
阮一舟:“……煲你的湯。”
一句極小聲的‘哼’在廚房響起。
“他是我朋友,孟時澤。”阮一舟拉開椅子坐在蘇依依對面:“平時和我們住在一起,昨天他不在才沒介紹你認識。”
蘇依依嚼着餅幹不好說話,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阮一舟:“一會兒吃完早飯,我帶你去外頭逛逛。”
蘇依依喝完牛奶後應了聲好。
天光大亮的時候,孟時澤才端着煲好的湯出來,瓷白的大碗中骨湯濃郁,誘人的香味撲面而來。他對着蘇依依說了句:“吃吧。”
蘇依依倒也沒客氣,就率先動了筷。
見她吃得正香,孟時澤在阮一舟肩上一敲,眼神示意道:“你跟我出來。”
二人挪步到廚房。
孟時澤看着他,質問道:“那妹妹你從哪裡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