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很久沒有對人說過這麼多話,蔣青冬一連喝了好幾杯茶。
“謝謝姐,那我就改天來。”
宋須滿松開空空的茶杯,将濕透的袖口攏了攏,禮貌地道别。
出了門,她直奔山上的破廟而去。
先前跟在蔣青冬身後,她默默将路線記了個大概。
穿過寸草不生的土地,走過咯腳的石子路。寺廟仍蕭條地待在荒涼的地方。
她掏出大餅威脅道:“出來!不然我就砸了這半個廟。”
砸了栖身的廟,沒有幾個正常鬼能忍受吧。
空氣中一片靜默,依稀有葉子劃過地面帶來的沙沙摩擦聲。
來硬的果然沒用。
“那這樣呢?”宋須滿掏出了積木。
她開始拼了起來,語氣誇張:“這塊積木好像小兔子的耳朵,也不知道誰能玩到,不會有人沒有玩過積木吧?”
“這塊不就是胡蘿蔔嗎?看來能拼成一個可愛的小兔子。”
還是沒有動靜。難道祂不喜歡小兔子嗎?
思考了一下,宋須滿畫了個泡泡機。怎麼可能會有人能拒絕五彩斑斓晶瑩剔透薄如蟬翼的泡泡呢?
她開啟了泡泡機,這場景着實有點詭異。
破敗詭異的寺廟前,少女面無表情地拿着源源不斷噴出五彩泡泡的卡通小手槍。
泡泡機發出努力工作的聲音:“撲撲撲——”盡職盡責地吐出一連串泡泡。
漫天飛舞的泡泡,不斷折射出炫目的光彩,映在少女清澈的眼底。
有一些泡泡爆炸了,也許是升得太高,也許是不夠穩定,誰知道呢?它們的爆炸從來都是悄無聲息的,好像那兒從未存在過一個泡泡,反正很快就會有其他泡泡補上。
“窸窸窣窣——”
宋須滿的耳朵捕捉到了除了泡泡機微微的轟鳴聲之外的聲音。
微弱的,從坍塌的另一半的廟底下傳出來的。
“咣當——”
是木闆被掀開的聲音。
宋須滿扔下泡泡機,警惕地看着那一半坍塌的廟宇。
一個人頭從底下緩緩冒了出來。
當機立斷,宋須滿擲出了手上的大餅。
“哎呦!”那人喊了一聲,聲音有點耳熟。
蔣藝拿着大餅捂着頭憤怒回頭:“果然是你。受死吧!”
糟糕!大餅的餅皮,危!
沒想到蔣藝根本就沒過來,她古怪一笑:“雖然我現在殺不了你,但是等晚上……”
“其實等晚上你也殺不掉我吧?”宋須滿嘲諷道。
蔣藝渾身顫抖,指着空氣罵:“你還在這玩泡泡!這麼久了你還沒有身體,蠢貨!”
宋須滿順着蔣藝指着的地方看過去,空氣中還剩下零零散散分布均勻的泡泡。
除了那一塊,那一塊一個泡泡也沒有,好像所有泡泡都在躲着那。
原來是有個不知名東西在那戳泡泡。
宋須滿誘導着:“你要是不搶我的身體,我就天天給你吹泡泡玩。既不用受人類的苦,又可以玩到好玩的玩具。”
更大範圍的泡泡爆炸了,一看就知道祂很高興。
蔣藝臉都要氣白了:“你居然相信了?她怎麼騙你的全忘光了?”
她轉身就要回去。
“刷刷刷刷——”
四個大餅飛來,把她前後左右的路全都堵了。
蔣藝:……
“我有句話要問你。”宋須滿看着臉色不善的蔣藝,緩緩開口,“你和蔣青冬,是母女關系嗎?”
要說之前蔣藝的怒火是冬天灼熱的烤爐,那現在就是鋪天蓋地的火山爆發。
“你在說什麼鬼東西?我和那種人怎麼可能是母女!”
“怎麼不是?你有證據嗎?”
“沒有一個母親,會把女兒活活逼死的。”她平靜了下來,還真有點蔣青冬的樣子。
蔣藝不見了,說完這句話,她就消失了 。
宋須滿甚至都沒有看清她是如何消失的。
一般來說,鬼會被束縛在自己死亡的地方。蔣藝和這寺廟脫不了關系,難道她是在這廟裡死的嗎?
選擇死在這種地方,死在被抛棄孩子的“墳墓”裡,她是怎麼想的呢?
…
就這樣思考着,宋須滿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還沒有恢複記憶的幾次循環時,她買膠水的地方。
店主人還怪好,之前還送她鐵盆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