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闫丢過來一個文件夾,舒任打開,裡頭是用回形針鎖起來的五個冊子。
最前頭的那個名字叫藍茵,個人信息上挂着她的照片,小小的方塊裡,女孩抿着唇,眼睛笑得像是一彎溫柔的月牙。
“三男兩女,全是未成年。”老闫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在臨宣山那條山溪裡頭發現的。”
舒任快速地翻閱完五人的資料。
沒有外傷痕迹,沒有打鬥迹象,沒有拖拽和移動的痕迹。
“報警人說,發現這幾個孩子屍體的時候,它們就已經在溪流裡了。”老闫皺起眉,眉尖有一道深深的溝壑,“最近漲水,不排除是從山上漂下來的,勘察隊還在現場找線索。”
“有泡沫錐,也出現了皮膚皺縮的現象,完全符合溺亡的表現。”舒任說道,“如果法醫那邊的發現對得上……”
“那就基本确定是溺亡,對吧。”老闫呼了口氣,點了點桌面上的文件,“那麼,問題來了,原因呢。”
“為什麼會在臨宣山溺亡,偏偏還是在一條溪溝裡,半夜三更的,是幾個孩子偷跑上山找刺激,失足滑進了水裡淹死?
“還是被人引誘或是強迫,不得不跳進水裡,最後窒息淹死?”
“甚至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幾個孩子是相約集體自殺?”
舒任沉默。
“原因才是最難找的,”老闫說道,“這不是阿貓阿狗,而是五條活生生的人命,這些孩子不是憑空出現在世界上,他們背後還有五個家庭。”
老闫伸手,将隻剩了個屁股的香煙在煙灰缸裡摁滅,幽幽道:“做好準備吧,最近一段時間會很忙了。”
……
【抱歉,接下來會很忙】
林語禾收到舒任回複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昨晚上等了好久,舒任都沒有回她信息,她隻好先和許歸苑她們在Q/Q上留言說國慶一起去遊泳的事情。
後來舒任還是沒回,她又把已經梳理過一遍的錯題又拿起來看,可直到最後她不得不躺下睡覺,他也沒回她信息。
林語禾想,舒任恐怕是被臨時叫去值班了。
聽說公安局人手不夠,有時候值班的要出外勤,就得叫其他人去局裡守着,之前舒任也有在單位忙碌起來就不理人的“前科”。
但林語禾沒想到的是,他說“接下來”會很忙。
接下來三個字,讓人感覺很不安,就像一條隻有開端,卻沒有終點的線,她拼命踮起腳也看不見盡頭在哪。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她想問,可是手指落在鍵盤上,又縮了回來。
就算問到了結果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舒任要分心來回複她會耽誤正事。
這種時候,林語禾就覺得兩個人隔着十年的距離不是什麼好事。
除了徒增煩惱,什麼也做不到。
“啊,好煩——”
一臉悲傷的莫雨娜扭過頭來:“小禾,你作文也寫偏題了?”
“啊?沒有……”林語禾呆呆地看着她又扭過頭去開始大哭特哭,“我作文怎麼會寫偏題呢,我作文怎麼就寫偏題了呢!”
“啊啊啊,今天數學好難啊,我要死了,不會不及格吧……”
最後一節下課鈴響起,人群稀稀拉拉地往外走,走廊上堆疊着不少桌椅,還有些被推到了角落裡去以免擋路。
這是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對于很多人來說,這決定了他們國慶回家是吃竹筍炒肉父母混合雙打,還是吃山珍海味。
所有人都在激烈地讨論着今天的考試,對答案的對答案,還有人跺着腳後悔自己不該改答案。
“C才是對的,我一開始就選的C,結果被我改成B了!”
一向活力十足的兩個好友也沒了撲騰的力氣,許歸苑像隻無尾熊一樣吊在林語禾身上假哭:“要是我被老舒追殺了,你一定要救我——”
“哪有這麼誇張。”林語禾哭笑不得,“老舒還是不至于追殺你的。”
“你不懂老舒的可怕!”許歸苑悲憤地說道,“老舒狠起來,連校長都要繞着他走!”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舒老師是剛當上年級主任,就燒了月考這把大火。
莫雨娜還在糾結她的作文:“偏題該不會直接給個35分,看都不看了吧,我今天論點還找得挺好的,我還用了邊沁當例子呢,知道邊沁不?可冷門了,老師應該能給我加點分吧?”
林語禾卻是真的感覺還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被老師們“虎視眈眈”一點也不敢松懈,今天考場上的每道題,她都像是在練習冊裡似乎做過類似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要不你們倆也試試看題海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