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低着頭,習慣性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其實昨日隔壁的動靜他都知道,他和那個女人的對話他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但他意外的是,這人到底出門搜刮了多少東西,居然能有多的出來賣。
賣了幾家了,自己要五包也能一口答應。
難道,是出門找到了一個還沒被搜刮的超市?
“要不要?”蘇挽又問了一聲。
眼鏡男連忙點頭,“好,你把窗戶開一下,我把錢給你,你把面給我。”
因為就在隔壁,是可以直接通過陽台錢貨兩清的。
樓上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她,都知道她這裡有吃的了,如果還讓這些人知道她隻是一個小女生,怕是錢還沒送回第一世界,命先沒了。
“你把錢放在門口,我給你把面拿過去。”
“搞那麼麻煩幹什麼,直接從陽台給我不就行了嗎?”
蘇挽已經回到房間,套上機車服,戴上頭盔。
好在她個子高,一米七三的身高,穿上機車服,再戴上頭盔,從視覺上根本無法辨别她的性别。
聽見隔壁男人的埋怨,蘇挽拿起麥克風,語氣冷漠。
“要不要?”
眼鏡男連忙應下,“要,要,我這就把錢給你放門口。”
蘇挽拎起一包五連包的方便面,另一隻手拿着砍刀開了房門。
門剛打開,頭盔下那雙杏眸一滞,細眉擰到了一處,忍不住咂舌一聲。
隻見黑色的防盜門上留下了幾個血手印,那血自上而下,拉了很長一節,血迹已經幹涸黏在門上,血淋淋的,尤為吓人。
隔壁也傳來開門的聲音,蘇挽沒急着出去,而是等關門聲傳來再走出房門。
快步來到隔壁,彎腰拿起錢,将面放下,轉身回屋時快速敲了幾下房門提醒對方。
她前腳剛走進大門,隔壁的房門就打開了。
眼鏡男迅速拿了方便面,并同時探頭看向隔壁。
隻可惜他隻看到了一扇布滿血手印的黑色房門。
剛才關上門後他就一直躲在貓眼後,想看看對方到底長什麼樣,卻不想對方比他以為的還要更加謹慎。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且從頭到尾都沒在貓眼裡出現過。
樓上的健身教練還在罵罵咧咧。
“喂,樓下的,你踏馬故意的是不是,我問你有沒有你不理我,那四眼仔問你就有,成心的是不是?”
蘇挽沒理會對方,先将錢放進袋子裡放好,坐下繼續吃面。
昨天掃樓的時候看到了金戒指,等填飽肚子還得找時間再下去一趟,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貴重物品。
幾口扒拉完面,又仰頭把面湯喝個精光,再撕開一顆鹵蛋啃了起來,随即拿起麥克風繼續叫賣。
“方便面,鹵蛋,雞肉腸和面包,都還有一些,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樓上的健身教練剛罵得沒力氣了停了會兒,聽到樓下又開始叫賣,也忍不住了,要了五包方便面。
一聽又是要五包的,其他鄰居不幹了。
“怎麼又要五包啊,你一個人住,要五包過分了吧?15樓的,我要五包,我家兩個人,你先給我,我給你多加兩百塊錢。”
都說了數量有限了,誰知道還有多少。
“草,哪有你這樣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擡高物價,怎麼,你有錢能活,我們沒錢就活該餓死嗎?”
“15樓的,你還有多少,我家裡沒有現金,但我有金條,能不能跟你換?”
“20樓的,非得把大家往死路上逼嗎,你全要了,我們吃什麼?15樓的,别聽他的,你給我兩包方便面,我隻要兩包。”
一時之間搶了起來,争吵聲此起彼伏,是兩個月以來樓裡最熱鬧的一次了。
蘇挽倒是有些意外,這樓裡活人還不少。
趁着這個時候搬了凳子坐在陽台,面前放了一張紙,簡單畫出戶型圖,而後把家裡有人的房号都标出來,方便後面掃樓。
尤其是20樓三号戶型聲稱家裡有金條的大哥,這可是重點客戶。
标得差不多了,蘇挽才不疾不徐出聲。
“都别吵了,我後面還要出去搜尋物資,不是隻賣今天這一回,再吵都别買都餓死。”
一時間,整棟樓都安靜下來了。
18樓的中年男人扒着陽台往下喊,“我要三包行不行,我對門那家也要。”
“行,把錢先落下來。”
“你那還有鹵蛋和腸是不是,怎麼賣的?”
看來是有錢的主。
“鹵蛋一百一顆,雞肉腸也一百一根,其他鄰居如果想要的,也都這個價,東西雖然不多,但不需要加價,先到先得。”
鹵蛋成本和方便面一樣,都買成兩塊五,但不像方便面那麼急需,價格定高了不一定好賣。
“好,我要三包面,三顆鹵蛋,再要三根雞肉腸。”
“一共一千二。”
沒多會兒,一個垃圾桶吊着繩子落到了蘇挽面前。
她拿了錢,将東西給人裝進桶裡。
可沒過多會兒,就聽到一陣怒罵聲。
“操,老子買的,你踏馬半路攔截也太不道德了吧?”
蘇挽擡頭看去,透過單面鋼化雨棚看到16樓的健身教練已經半路攔截了18樓的物資,正從1604的陽台跳回自己家。
“誰讓你住那麼高的,怎麼,不服氣你報警啊,看有沒有人管。”
“靠,别以為你一身腱子肉老子就怕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下樓!”
他拿了東西就跑了,留18樓的中年男人罵了好一會兒,期間蘇挽又賣了四包方便面,三根雞肉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