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以前有問過為什麼家裡連張爸媽的照片都沒有，奶奶說那會兒日子苦，照張相要很多錢，姜舒平舍不得，硬是把她爹蘇勝江從照相館裡拽走的。

蘇挽有時候會想，如果姜舒平知道自己女兒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是不是就舍得了？

下午的檢查結果還算理想，程維下班前去了一趟病房。

“結果沒什麼問題，可以手術，你是要走了嗎？我正好也下班，我送你回去？”

住院這段時間蘇挽也接觸過程維幾次了，人蠻好的，對病人都比較認真負責，但說送她還是頭一回。

蘇挽剛想拒絕，而後想到什麼，答應下來。

“好，那麻煩程醫生了。”

蘇挽說完回身看向王桂芬，“奶奶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

等跟着程維一起乘坐電梯下了樓，來到負二層的車庫，四周沒了旁人，蘇挽才站定腳步問道。

“程醫生，就在這裡講吧。”

特意一路，肯定是有話要對她說，難道是奶奶的檢查結果出了什麼問題？

蘇挽不禁擔心起來。

程維換下白大褂，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白色短袖，下身一條淺色休閑褲，和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醫生模樣有些出入。

更像是個即将畢業的大學生，像住在隔壁的大哥哥。

“先上車吧，路上再說。”

蘇挽猶豫了瞬，還是上了車。

等車開出車庫彙入車流，程維才徐徐開口。

“你奶奶這個手術本身難度不算大，位置還比較理想，這樣的手術我做過不少。”

蘇挽攥着安全帶，側頭看着程維，安靜地等着他後面的話。

“但是你奶奶年紀比較大，我也想這場手術能更穩妥，所以今天就問了下我老師。”

程維說着側頭看見滿眼緊張的蘇挽，安慰道。

“你别緊張，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手術有什麼問題，隻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想問問你願不願意等兩天，我老師現在在外省參加學術交流會。

如果你們願意等的話，到時候由他來給你奶奶主刀，我在旁邊做助手，這場手術會穩妥許多。”

“我老師是黃景東，你可能不太認識，但不管是在咱們醫院還是整個江城，甚至于在國内都是這方面很權威的專家，有過非常多成功的案例，這些都是可以在網上搜到的。

你明天可以去醫院裡打聽，整個神經外科沒有不知道他名字的。”

說完程維想到什麼，“哦，對了，住院部一樓走廊不是有一面牆，上面貼了很多專家教授的照片嗎？他照片也在，你明天如果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他挺厲害的，我當初為了考他的碩士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考上的。

黃教授是很嚴格的一個人，哪怕像我這樣算是非常刻苦的，在他手裡都差點博士沒畢了業呢。”

認識程維有快一周了，這是兩人說話最多的一次。

可其實大部分都是程維在說，蘇挽安靜聽着。

在一個路口，程維把車停下，側了側身，眼睫輕垂，嗓音溫柔如清風。

“你的意見呢？我好給我老師确切的答複。”

蘇挽擡眸，對上程維那雙漂亮又幹淨的眸。

“謝謝。”

程維嘴角微揚，剛要開口卻聽她道，“程醫生。”

笑容僵了一瞬，還是上揚了一個很細微的弧度。

“下班了就别叫醫生了，叫我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