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豹”雖說是整個團隊的命名,其成員在狩獵過程中卻仍舊喜歡獨來獨往,從不在同伴的幫助下行事。
而讓麥倫确認在森林裡遇到的這些獨行的盜獵者是同個團隊,是因為他曾經在好幾位身上都見過相同的一款刺青。
有的在頸側,有的在手臂上,身體的各個部位都有出現。
是一隻威風凜凜的豹頭,紋出來十分栩栩如生,人在做動作時,豹子都如同正在嘶吼的模樣。
多次交手後,加之在鎮上私下傳播的小道消息,麥倫才開始得知“獵豹”有兩個頭頭。
一個就是當年跟他打照面盜獵鹿角的人,名叫戴夫。
那時自己那一槍子彈打在他小腿上,不知道是不是後續沒有進行及時的醫治,落下了後遺症,現在走路時都能明顯看出來。
戴夫向來下手狠戾,沒有任何同情心,哪怕倒賣某些野生動物的身體組織,根本就不需要危及其性命,他也會不管不顧,直接下很重的手。
後續的交易也都由戴夫來負責,是隊伍裡平時抛頭露面最多的。
調查隊的人跟他交過火,即便是一對多,他也從來沒落過下風。
而另外一個,則是更加神秘,連麥倫都隻是聽說,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位首領的長相。
首領隻有個代号,叫做阿夜,起這個代号是有淵源的,他跟旁人不同,總喜歡在黑夜時出來狩獵。
入夜後的雪山萬籁俱寂,林子裡稍微有些響動,就會引起在此生存的動物們的警惕和注意,從狩獵者的角度來想,絕對不是好時間。
加上夜晚時氣候變幻無常,遭遇暴風雪的可能性非常大,還有失溫等潛在情況發生,人類在這時候鑽進山裡,極容易出現生命危險。
可阿夜卻偏偏喜歡在這個時間段活動。
有過好幾次,麥倫都是在清晨時分,發現了已經死去多時的動物屍體,才得知是阿夜又出現了。
他也曾經黑夜裡在林子蹲點,可那阿夜就像是背地裡長了眼睛,隻要是自己蹲守的日子裡,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守株待兔失敗了不說,還白白耗費了自己的精力。
對此麥倫也十分頭痛,将事情上報到所屬部門後,調查隊接連來了幾次,也都是無功而返,總是在周密部署下,“獵豹”卻完全沒有動靜。
反而在以為盜獵者偃旗息鼓而松懈時,又冒頭幹上一票。
所以這次才從軍隊中挑選了一批極具偵察能力的成員,希望能夠将“獵豹”這個團隊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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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獵豹’的行動其實全無規律,在鎮上也遍布眼線,說不定葉珊他們過來,已經在盜獵者的監視之内了,要是真兩三個月都不出現,他們不是白來了。”
達松聽得非常仔細,連手裡的奶茶變涼了都毫無察覺。
他先前聽說過這批盜獵者的存在,以為跟小時候在爺爺做護林員的山上遇到那些沒什麼區别。
現在聽來,才知道是自己想得草率了,他們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難對付許多,以自己現在的水平,要真對上了,說不準受傷的反而是自己。
葉珊垂着眼,食指在杯壁上有規律地敲打着:“放心,他們既然選擇了做這種營生,總不可能一直藏着,馬上入冬,許多野生動物囤積了一身的脂肪準備,盜獵者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你們預備怎麼辦?”麥倫覺察出這次過來的人跟以往有所不同。
他其實早已經過了退休的年齡,但因為實在放不下這山上的一草一木,又擔心後面的護林員太過年輕,沒什麼養草護林的經驗,所以向上頭申請,又多做了這幾年的護林員。
但“獵豹”的出現,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年邁,許多事情上都有些力不從心,隻有培養好新的繼任人,才是正确的出路。
他還能待在康達斯山脈的時間屈指可數,能在僅剩的日子裡将盜獵者一舉殲滅,就是他最後的願望。
“我們的人,從幾個月前就來到小鎮當中,裝作過來售賣外地土特産的商人,并且在私下裡打聽哪裡能夠收山上的野生動物,刺激他們動手,最近已經有眉目了。”
丁燦會意:“這幾天可能會動手嗎?”
葉珊抿了口奶茶:“商隊中有真正的行腳商人,常年往返各地,“獵豹”再怎麼懷疑,察覺不到有異,馬上入冬,想要收到一批立耳貂的貂皮就十分合乎情理。”
立耳貂是隻在雪山上生長的貂類,體型比尋常家養的貓稍微大些,四肢短小,身軀偏長,外貌最有特點的是那對又大又直立的耳朵。
而緊密又蓬松的毛發,用來做毛領最是柔軟保暖,成為階層人士趨之若鹜的所在。
随着技術的發展,也開始有人進行人工養殖,可離了雪山之後,培育出來的立耳貂毛色就是不如在雪山上長大的鮮亮,手感質量也大大下降。
有人想要來收貂皮并不奇怪,相對于更為珍惜的野生物種來講,立耳貂這種動物,确實沒有那麼敏感。
加上給出了高價,相信“獵豹”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麥倫蜷起手指:“我知道立耳貂大概生存的區域,明天我帶着你們過去。”
葉珊搖搖頭:“不用,不是來了新的護林員備選嗎,你們照常巡山,盜獵者的事情,我們兩個來處理就好。”
“可是……”達松也想去會會“獵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