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有人住進蘭瑤房中時,在她床上發現了藏起來的一些碎銀,就有人開始覺得奇怪。
如果真的是做好準備要走,怎麼會不帶着自己的全部身家呢。
但府上又派出了人在城中打聽,并沒有人在城内遇見過蘭瑤,說不準是早早便出城了。
沒個結果,這件事也就沒人再關心。
接下來不見了的,是在芳菲苑裡負責花草修剪的筱櫻。
園中種着許多品種的花卉,其中不乏從外地辛苦移植過來的奇花異草,都是需要小心呵護的。
因此張孤聲并沒有安排定期從外面雇傭工人,而是培訓了一批府裡的丫環來進行照料。
筱櫻正是其一,養護花草的時間并不固定,通常會按照不同品種的生活習性來安排自己的日常行程,不必按照府中作息。
發現人不見了,是因為那日員外府來了客人,說要品鑒一盆名貴綠菊。
恰巧這盆綠菊就是由筱櫻來負責,為了不出差錯,那夜她就去了花房居住,那裡有平時供人休息的側間。
隔天一早,日上三竿後,賞花宴已經上下都打點好,就隻差最後的主角。
衆人這才想起來似乎一直就沒見過筱櫻,去了花房之後,發現綠菊好好地被擺放在木桌之上,照料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跟上次蘭瑤失蹤不一樣的是,這次守衛都已經回歸到了正常的軌道上,幾處出口根本就沒有筱櫻帶着出入手令離開的記錄。
院中圍牆高,單憑一名女子是不可能爬出去的,幾乎可以說是憑空消失。
但畢竟隻是見不着人,大家還沒有什麼緊張感,在想或許隻是碰巧趕到了一起,畢竟員外府這麼大,平時也會有運送貨品的外人進出。
真有心的話,是可以鑽空子的。
直到三月初六,出現第三名失蹤者的時候,情況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個受害者是負責采買的槿然,府内女眷衆多,除去府中所有人都能拿到的,按例提供的生活用品之外,總還有些女子需要的特殊用品。
像是胭脂香粉,手帕胭脂之類的。
槿然正是負責采買這方面用品的,本來隔天初七,正是她要出去采買的時間。
相熟的姐妹更是在入夜後就來到她房間裡,平時能經常出門的就槿然一個,經常會有人過來找她幫忙帶些東西。
有的是提前給她錢财,幫忙帶着點心蜜餞,或者是當下時興的胭脂進來。
有的則是寫了家書,或是讓她幫忙寄些禮物回家。
雖說在自己辦差事的時間去做其他的事不好,但偶爾做些私人的事,也沒人會發覺。
總歸她把府中打點的清單上貨品都買全了,又沒有耽誤回來的時間,是不會被找麻煩的。
那天也是有好幾個人在她的房間當中待到很晚。
可第二日,在府外提前約定好,要帶着槿然在城中添置貨品的車夫,在牛車上多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都沒見她前來。
跟門口的護院一打招呼,再傳到芳菲苑之後,大家才知道,槿然也不見了。
已經是第三個在府中平白無故消失的人了,有心思活泛的人稍加聯系,就記起來都是發生在每月初六。
這可不是什麼好迹象,連續三個月都發生在同一天,怎麼想都不是巧合。
府上開始人心惶惶,生病告假的人越來越多,傳言也已經到了府外,城中開始有人知道此事。
都說員外府一定是惹上了不幹淨的東西,才會導緻裡面的女人遭殃,被擄走之後,半點蹤迹都找不到。
員外府受到流言困擾,連帶着有些生意都受到了影響,張孤聲才想起來要将事情上報給官府。
很快有官兵過來了解事情的經過,又對府中下人都進行了問詢,在城裡也張貼過告示,卻半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
官府介入也沒個結果,想要離開員外府的女子就越發地多,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中招的人。
還是張禮,某天召集了所有的女眷,說家主已經想到了法子,在下個月初六會帶着府中所有的女眷入住到獨喜寺裡。
寺廟中有佛祖庇佑,日日有僧人誦經,即便是真有邪靈作祟,也絕不可能有那個膽子,會在寺裡出手的。
心裡懼怕邪祟,就會更相信神明。
很多人被這番話說服,暫時放下了内心的戒備。
四月初六一早,芳菲苑的後門就浩浩蕩蕩地出來一列車隊,繞過集市,往獨喜寺的方向而去。
寺廟中僧人将自己的居所都讓出來,雖然還是有些擁擠,也勉強能夠住下,何況聚在一起更容易心安。
天亮後,見到身邊的人都在,大家齊齊松了口氣,這個方法真的有效,在燃香祈禱之所,詛咒果然被打破了。
大家聚在正殿前的空地上,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負責二小姐生活起居的丫頭,卻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小姐并不在卧房。
張舒棠自小便體弱,總會生病,經常要吃着湯藥,平日裡也幾乎不怎麼出房間,她沒跟任何人住在一起,獨自居住在一排僧舍當中,最靠裡的一間。
那裡鮮少有人走動,相比起來是最安全的位置。
而且為了更能保證安全,在僧舍門前還安排了四名守衛,絕不會有任何一隻蒼蠅被放進張舒棠的房間。
清早起身後,貼身丫頭發現身邊人都安好,也放下心來,想着要去服侍小姐起身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