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悠揚的古筝聲猛地拔高幾個聲調,随後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注意到圓台上已經錯落站着幾名舞姬,天鵝頸般的手臂揚起,在身前擺出不同的柔美姿勢來,已經做好了準備動作。
胡琴的聲音最先響起,随後有着其他的樂器加入進去。
舞姬同時開始舞動身體,她們身子曼妙,伴随着規律的樂聲,在舞台上搖曳生姿。
她們穿着清涼單薄,露出來的大片肌膚看上去極為性感。
上着豔紅色的抹胸,底端有珠鍊纏繞一圈,沿着馬甲線清晰可見的小腹滑下來,一直墜到腰間的位置,又同腰帶表面的按扣相連接。
珠鍊上還挂着十分細小的銀鈴,稍微移動,就是叮叮當當的一串響聲。
混在樂器當中,一點都不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下身穿着筒狀的同色系紗裙,修長的長腿在燈光下若隐若現。
動作大膽,舞姬卻又都戴着面紗,增添幾分神秘的感覺。
在音樂越發抑揚頓挫時,其中一名舞姬,先是張開雙臂往前又向上,去到圓台最邊緣的位置,随後踮着腳尖後退。
在靠近那面大鼓時,雙手借力輕盈向上一跳,剛好足夠坐到鼓面上,她身體又急速一轉,整個人動作非常流暢地,已經到了鼓面之上。
舞姬先是身體向後柔軟地下腰到常人難以達到的角度,繼而迅速翻身而起,一隻腳向下采去,便發出重重敲擊鼓面的聲響。
正好和奏樂聲當中的鼓點一緻。
台下有觀衆眼睛都看直了,張大嘴巴忍不住發出贊歎的聲音,還有人接連吹起口哨。
與此同時,三樓最裡面的那間包間。
石燕看着樓下的場景感慨:“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身材這麼好的小姐姐在面前跳舞,就連她一個女生都覺得好看。
“這可比我在古裝劇裡面看到的那些跳舞場面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高穩穩也在身邊,兩人正湊在被綁起紗簾的窗口前。
但他随即歪着頭想了想:“不過燕子姐,按照古代人的思路來講,張舒棠一個閨閣小姐,難道不會覺得這地方自己不太适合來嗎?”
剛才自己看了一圈酒樓裡,男性客人居多,大多借着喝酒的名頭,其實隻不過是想看女孩子跳舞而已。
來這裡的姑娘并不多,沒想到張舒棠竟會有這樣的閑心。
“你們覺得呢?”高穩穩問着話,側身往旁邊看去,才發現屋裡的另外兩個人,并沒有跟着他們一起看,而是分别處在包間不同的位置。
石燕撐着上身站起來,走到丁燦身邊:“昭霞樓的服務這麼好,肯定每天都會清掃過一遍的,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痕迹吧?”
丁燦還在仔細瞧着:“興許有線索在,而且不會随着每日的清掃而消失。”
“等一下。”夏嘉琏站在離窗口幾米遠的位置,他耳力很好,聽見窗戶外傳來有很輕微的輪子轉動聲。
将半掩着的窗扇推開後,他往小巷子裡看過去,是有個老伯推着平闆車,車上裝着小山高的幹草,正不緊不慢地穿過昭霞樓的後門。
随後繞過轉角,離開他的視線當中。
正要收回目光,夏嘉琏的眼神卻頓住,注意到窗框上不太明顯的幾道痕迹。
“有什麼問題嗎?”丁燦注意到他久立的動作。
“你們過來看。”
夏嘉琏低下頭,手指放在窗戶上撫摸幾下。
手底下的木質窗框,經由長期的風吹日曬和日常用清水清掃,原本的棱角已經變得圓潤許多,表面應該是有些順滑的材質。
可現在,卻肉眼能見着幾道磨損的痕迹,看起來像是經過同樣的位置經過多次摩擦所導緻的。
倒像是繩索導緻的。
昭霞樓的層高很高,由他們所站的位置向下看,差不多有七八米的高度。
不過磚塊之間總有能夠下腳的縫隙,完全可以輕易從小巷中爬上來。
夏嘉琏在劃痕中間找到幾根被勾掉的麻繩細絲,證明了他的猜測。
雖說張舒棠失蹤前,來這個包間的時間并不算頻繁,同時會有其他人過來,但夏嘉琏相信線索在這時候出現,必定不會簡單。
加上剛才店小二有說過,張舒棠平時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在進入包間,直到離開前的這段時間,都不會有人過來。
石燕摸了摸下巴:“你們說,張舒棠會不會趁着這段時間去見了什麼人,她身體不好的話,應該就不是自己離開的。”
高穩穩搶答:“肯定是有人過來找她,隻是她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想去哪裡,想見誰不行,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
“啊!”他忽地瞪大眼睛,“不會是情郎吧。”
古代女子最重視名節,張舒棠又不能經常出門,有了心儀之人,沒辦法光明正大地見面,就選擇了這樣的方法來私會。
但随即他自己否認了這種猜想:“也不對啊,那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張舒棠自小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芳菲苑裡,完全沒有能認識其他男人的可能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