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人,兩個仆從顯然也覺得奇怪,試探着往旁邊走了幾步。
聽着近在咫尺的腳步聲,石燕屏住呼吸,透過花葉的縫隙,已經有一雙鞋尖出現在視線當中。
索性雖然發現了外來者,他們也并沒有要繼續搜查下去的意思,就這麼轉身離開了。
石燕探了個腦袋出來,确定他們已經不在走廊,而另一邊,那個自上樓就見到的背影仍舊站立在遠處。
雙手像是交疊着放在身前,那是個短寸頭的男人,更像是專門守在某個房間門口的。
這一層樓她是不會待了,石燕可不想打草驚蛇,至于樓下,更是不會再去,她隻能再往樓上去看。
才剛到三樓,左手邊窗口位置正在小幅度掙紮的那一團窗簾,實在無法忽視。
就像是被束縛在蛛網當中的獵物,并且很快就要喪失行動能力。
有很輕微的燒焦味,這時候出現在古堡當中,還被當作敵視對待的,料想應該是自己哪個倒黴的舍友。
石燕立馬掏出身上的匕首,看準人形物上面,那團扭在一起的窗簾繩結,瞄準後就迅速擲出去。
匕首刀尖輕易刺穿了布料,撲通一聲,她才知道裡面的人原來是丁燦。
她自己都沒想過,居然在逃跑過程中,還能陰差陽錯地救到了人。
丁燦聳了聳肩:“你可比我強多了,雖然意識到房間裡不能久待,出來之後倒是把規則忘記個幹幹淨淨。”
直到現在,她才有機會開始打量房間内部的結構。
這裡并沒有擺放着任何的桌椅,看上去平時裡并不會有人刻意在此處停留,不涉及到起居。
而其中多處架子的羅列方式和上面的物品擺放,更像是某種貴重物品陳列室的模樣。
屋子中間鋪了一塊暗綠色的地毯,地毯之上,放有展示用的玻璃展台。
寬闊的展台當中,放置的是一大塊3D立體展示的地圖。
如果隻是普通行進使用的常規地形圖,是不可能會這樣悉心保存,這其實是軍隊所使用的軍事布防圖。
山川河流刻畫得極為清晰逼真,幾處擺了手持刀劍的小人,更是根據交戰陣營不同,插上了兩種顔色的小旗。
展台旁邊正立着一個身穿盔甲的人台,盔甲表面清晰可見不少刀劍留下來的痕迹。
丁燦猜想,這必定是由當初戰役的勝方,當做戰利品留下來的。
既然古堡主人能夠保存這些,說不定其祖先跟這場特定戰役還有着什麼關聯在。
而牆壁四周,距離門口最近的,是男女各一套宮廷裝。
除去布料華貴之外,表面還鑲嵌着不少名貴的鑽石和珠寶,就連點綴的那些禽類羽毛,都十分罕見。
再往前,占據了很大篇幅的,是滿牆的功勳獎章和獎杯。
“你看這裡。”石燕走到兩個窗口的位置。
她頭頂上方的牆壁中間,挂着一顆羊頭,是由真正的活羊進行特殊處理後制成的。
白色的羊頭,那雙後來嵌入當做雙眼的寶石,都格外地栩栩如生,散發出晶亮的光芒來。
而原本該是羊角生長的位置,确實是有長出兩隻角來,不過卻是後天嫁接上去的,而且并非羊角,是長勢很好的一對鹿角。
羊頭下面,放着一塊傾斜的石闆,牆面和地闆上都設置了相應大小的凹槽,以便固定。
而石闆表面,則是雕刻着一棵繁茂的大樹。
頂端的位置,雖然隻是線條勾勒,也能夠看出就是鹿角羊頭的化形。
丁燦看過大樹上面的細節:“這應該是古堡主人所在家族的族譜。”
西方貴族,的确有推崇家族圖騰的傳統在。
他們十分重視家族榮光,在用圖騰來維系家族凝聚力的同時,也會用生命之樹代表的枝繁葉茂,向上生長的好寓意,來作為族譜的基底,希望家族可以欣欣向榮地良好發展。
樹上每一處生長着果實的位置,橢圓的凹陷形狀當中,都雕刻了人名和出生日期。
既然被稱為生命之樹,樹根為本,最先創立和開辟基業的那個人,會是在最靠近樹根的地方。
以此為基準,龐大的家族開始不斷繁衍生息。而自他之後,随着家族成員的增多和疊代,再向上添加。
這個家族的創始者姓氏為安倫格斯。
丁燦仔細看過去,卻發現整個安倫格斯家族,看上去并沒有她想象當中的人丁興旺,幾乎每一代,都隻生下來一個孩子,偶爾有些特殊的,不過也就兩個孩子而已。
這對大家族來講,并不算是好兆頭。
她看向快到樹冠的那個名字:威爾·安倫格斯。
新曆1207年生,那麼現在……
立式鐘表非常先進,表盤中的小字可以看見目前的日期,新曆1201年10月18日。
威爾是個六歲的孩子,那麼他父親瓦倫·安倫格斯就該是如今古堡的主人了。
隻是不知道這一家人如今不在古堡當中,會是去了哪裡,又為何要在出去之後,将大門關起來。
還有在古堡裡工作的仆人們,還有許多事,都是他們要花時間去探索的。
丁燦不再完全相信守則上的話,守則隻是提到主人不在,或許這個威爾,或者瓦倫的妻子瑞貝卡就在這古堡當中的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