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也是被騙上島的,碰巧闖入這裡,等下不要大喊大叫,能做到嗎。”
刀疤男先是覺得有些驚異,看到餘浮掀開白大褂的一角,露出底下的病号服來,才算是大半相信了她的話,意識到自己還被捂着嘴,隻能重重地點了點頭。
丁燦這才把毛巾拿下來,隻見到刀疤男先是大口地深呼吸幾下,氣都還沒喘勻,咽了咽口水緊接着問道:“你們真是偷偷溜過來的,從什麼地方?”
“海邊的某處峭壁有着供給船登島的入口,我們恰好發現了。”
這話也不算是說謊,何況刀疤男正因為兩人出現而處在驚訝當中,根本來不及去想其中的細節。
餘浮着急要問:“你被抓過來多久了,在這裡都遭遇了什麼?”
“上島半年,被關到這裡來,也有兩個月了。”男人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在忍痛的模樣,原本剛才他不隻是單純的發洩,真的是身體有很大的距離。
“你……”餘浮愣了一下。
“是不是好奇那些人怎麼沒給我打鎮定劑?他們可不想為此影響了藥效。”他嘶了一聲,随後将氣喘勻了緩緩呼出來。
調整好了身體狀況之後,才慢慢講述出來。
原來被帶到地下的人,從第一天就開始被注射能夠影響人體細胞組織的藥物,并且劑量很大,力求能夠在短時間内最大效用地對人體進行改造。
超出人體機能承受範圍的,免疫系統會自動做出反應來,渾身難受不可避免。
長期的藥物影響下,淘汰掉了大部分的人,而堅持下來那些,得到的不過是更高劑量的輸入。
種種迹象表明,他們已經跟普通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刀疤男剛在昨天午夜被注射過新一代的試劑,現在還在觀察階段,任何因素都可能會影響到試劑的發揮。
所以他即便突然暴走,研究員也不會采用鎮定劑讓他安定下來,而是選擇了最原始的方式。
“這裡的醫生都是惡魔,他們想要把人改造成怪物,我們時時刻刻在受人監視着。”
“你是說研究人員會晝夜不停地守在這裡?”
刀疤男動作很輕地擡起手指,順着方向側頭看過去,丁燦注意到在天花闆角落的一隻攝像頭。
這麼說來,醫生們的殘暴惡行其實是通過攝像機完全記錄了下來,隻要能夠帶出去跟島上的那些病人看,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能掀開一下我的被子嗎,現在我動不了。”刀疤男突然開口。
餘浮摸到被角時,被表面冰到一下,這裡室溫并不十分低,加上這是蓋在人身上的,不應該有這樣的溫度才對。
随即他看到從被子夾層中延伸出來的電線,更像是利用設備來保證被子恒溫的。
心下疑惑着,他還是把被子向下掀開,露出男人胸腔部分的那一刻,幾乎無法控制住臉上的震驚。
丁燦眼角跳了跳,忍不住前移了一小步,将他的上半身看得更清楚。
其實隻才将被子定邊掀開一小截,餘浮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露出來的皮膚看起來毫無血色。
緊接着再打開,往下到鎖骨幾公分的位置,左右兩側各有一道傾斜的切割傷口,在中心點彙聚之後又繼續向下,形成Y字形狀,從上到下,整個腹腔居然是直接暴露在空氣當中的。
為了避免出現愈合的可能性,有卡在腰間的拉伸器,将皮膚向外翻折着,形成打開的狀态。
皮膚切口已經出現了血痂,向外探出小片的肉芽來。
人還活着,裡面的心髒當然也在正常運轉着,目光所見就是血淋淋的肌肉紋理,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顆在不斷跳動着的心髒。
這還是丁燦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見到活生生的心髒,一時間失去了講話的能力。
這已經完全脫離了實驗的狀态,完全就是慘無人道的酷刑。
她忽然覺得剛才男人隻是捶床已經是非常隐忍,每天睜開眼見到是這樣的自己,就算是變得瘋癫都是十分正常的狀态。
“也沒什麼,他們手法還挺不錯的,睡一覺醒來就見到自己這樣了,是不是還挺酷的。”
刀疤男這時候還有心情苦中作樂,見到兩人投來複雜的目光,想着要稍微緩和下氣氛。
内部器官暴露在空氣當中,這裡并非是無菌環境,他前前後後已經感染了很多回,無數次處在跟死神賽跑的臨界點,每次都憑借着頑強的意志堅持下來。
想活下去的理由很簡單,他不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
必須要把這裡的事情傳揚出去,讓所有人知道埋藏在修身島陰影下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