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醒來時,周遭安靜,地闆尤其冷硬,雙眼此刻倒是已經沒了痛感,隻是卻也已經完全都看不清楚了。
丁燦甚至在想,那個方醫生不會直接給自己注射了什麼藥物,從現在開始就真的變成一個瞎子了吧。
她确認這裡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站起來在原地緩緩走着,還沒能适應現在的身體狀況,借由腳步聲丈量着大小,發現這裡是個四四方方的,連半點雜物都沒有,更像是個大盒子。
牆壁上不是塗了裝修漆的那種,摸上去冰冰涼涼的,敲擊起來也是金屬的質感。
摸了一圈之後,沒有找到半點稱得上是出口的地方。
不知道餘浮現在狀況如何,他有着能夠讓手環失去效用的能力,應該不會跟自己剛才一樣被電暈,但會遭遇什麼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或者境況相同,正被關押在古堡當中的某處。
試着喊過幾聲之後,沒收到任何回應。
丁燦不覺得方醫生是在講假話,自己不會被關在這裡太久,不論是做什麼實驗,總歸很快就會同其他人一樣被拉到病床上去。
能留給她做旁的事時間也并不多了。
既然這房間四面都沒有出路,那麼也就意味着四面都是出路,她不想再等,同時也還沒能适應自己已經眼盲的事實,隻是随便摸到了一處牆面,直接揮過拳頭,十拳超人還有餘下的幾次。
牆面哐當一聲,感受着下陷的角度,的确被破開了一道缺口。
她鑽過去,運氣不太好,沒出去,反而是到了同樣封閉的另一個房間裡,于是将身形調轉了九十度,又選定了一面牆壁,再如法炮制地打通。
有簌簌的石塊從頭頂掉下來,從遠處傳來很輕的回聲,丁燦聞見些陰暗潮濕的氣味,知道這是又到了山體當中的某個位置。
腳下不穩當,她将肩上的塵土朝身側掃了掃,還沒來得及往前走,就聽見有規律的機械聲,如同秒表的倒計時一般。
緊接着手環傳來無聲的震動,像是某種震懾和提醒,熟悉的麻痹感又出現,她擡起另一隻手捏了捏左手手腕,揉搓過幾下。
本就沒想着能夠走出多遠,沒過一會兒,就聽見身後傳來短促的腳步聲。
隻還剩下最後兩次了,丁燦摸到山石的邊緣,傾斜向下生長着,四下空蕩,應當隻是支撐山體的其中一小部分,就算是碎了,也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塌陷。
說起來倒也奇怪,看不見了,聽力反而在此刻變得尤其得好,通過腳步聲,幾乎能判斷出他們之間的距離來。
更近時,她一手遮住頭,然後沒猶豫,直接錘向石壁。
轟隆隆連續的碎裂聲響過,追圍過來的人發出幾聲慌亂的驚呼,緊接着聲音便小了不少,悶悶地被什麼東西給堵住。
丁燦扇了扇眼前的灰塵,自顧地在原地直接坐下來,這手環摘不下來,她本來也沒想着能夠輕松逃出去,不過是想要給那些人一點顔色看看而已。
半晌後,那些人忙活過一陣,總算是從碎石堆裡挖了條路出來。
有人走到面前時,丁燦手下的小石堆正好還隻差最頂邊的一顆,她探了探手,從地面又摸了一塊過來,将将要放置上去時,就被來人一腳踢開。
“你是瘋了嗎?”
聽見方醫生氣急敗壞的聲音,丁燦難得樂呵了一下:“我現在又看不見,發瘋不是很正常的嗎?怎麼,是剛才不小心打碎什麼東西了嗎?”
方醫生才趕過來,開始聽人彙報說這女人逃出來時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結果就從辦公室走過來這一路,先是見到接連兩間房破了幾個大洞,就這麼暢通無阻地到後山了,這破壞力,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他幾乎都開始懷疑自己,想盡辦法到現在都還未能真正得到的實驗成果,偏偏面前這人所表現出來的能力,正是符合自己預期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就用一雙手嗎?”
準确來說,其實就隻靠着一隻手而已,不過道具到現在已經失效,也沒法再給他展示了,丁燦隻是笑笑,轉了個話題:“你真的姓方嗎?”
這裡所有病人統統用編碼來代指,她真的有想過會不會這方醫生也就隻是個别人方便叫他的代号而已。
“我叫方棠,現在……換我來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