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之前不是說過,這個人平時很難聯系上,而且從來不接電話,從來沒聽過他的聲音,會不會是其實沒辦法接?”
餘浮記起昨天閑聊時她講過的話,那時覺得是事務繁忙,現在卻隐約察覺出些許怪異來。
雖然網絡已經成為現在陌生人能夠交流的重要方式,但一些必須要交談的情況下還找到諸多理由來避免,本身就不正常。
楊漆試着理解:“你是說利用電話來跟其他人聯系的其實并不是王織,或者說根本沒有王織這個人存在?”
從進到南湖村開始,既然大家都是通過王織集結來的,在跟村長老王交談過程當中,難免會提起他這個侄子。
說這孩子雖然小時候非常頑皮,但過了青春期後很快成長起來,努力學習想着要過上更好的生活,也真的實現了,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離開村子。
從那些贊美之詞當中,并未聽出來他覺得王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隻說侄子即使在外面工作,都仍舊惦念着村子當中的家人,言語當中非常滿意的模樣。
不過換句話來講,這人很多年沒回過村子,真要從當中做文章的話,也确實能鑽些空子。
高穩穩看着手機屏幕右上角的電量,幾近滿格:“這底下怎麼充電啊?”
“都已經有人離奇死亡了,能憑空充電也就算不上什麼大事了。”丁燦把手機交給他,往前走了幾步,繼續追上了還在找着什麼的翟婷。
這裡都快被她繞過一圈了,難不成還有什麼能去往别處的精巧機關,把他們再帶到下一個區域去。
内室一角放置着類似供奉東西的桌台,上面空無一物,牆面上卻貼了張空白的畫卷,不知道上面的内容是曆久消散掉了,還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内容的。
地面上的蒲團早已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連表面藤編的紋路都幾乎被填滿。
翟婷走至蒲團處跪了下來,嘴巴裡開始低聲念叨着什麼,她的聲音跟剛才一樣,含糊不清的。
為了能聽得清楚些,丁燦走到她背後,雖然還是沒能辨别出來那些單一的字節是什麼,卻意識到很多吐字的音調和音色都有着明顯的不同。
語速更是快慢相間,像是……像是利用科技将很多人講的話拼湊成一句話。
給她某種感覺,現在這具身體當中,不止一個人。
丁燦扭過頭,剛想跟其他人講起自己心中的疑惑,沒料到翟婷在這時猛地伸出手抓住她小臂往前一扯。
她沒站穩一個踉跄,翟婷的力氣非常大,一時間都無法掙脫,隻能就勢跪到了石闆地面上。
刺骨的疼痛從膝蓋向上蔓延,身邊的其他同伴同時注意到,現在已經跑過來想要解救。
高穩穩離得最近,先一步到達,想要把兩個人拉開,發現自己的力氣在現在的翟婷面前都不夠用。
“這手是石頭做的嗎?”他整張臉皺到一起,有點懷疑人生。
翟婷好似根本沒意識到疼痛,隻是大睜着眼睛望向自己,漆黑的瞳仁比先前還要擴散一大圈,像個提線木偶。
她緩緩開口:“居然看走眼,把你錯過了,我們都等你很久了。”
這句古怪的話講出來,大家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丁燦忍着疼痛:“你們?這裡還有誰在?”
翟婷擡起另一隻手,指了指懸挂在牆上的那幅畫,嗓子深處發出令人膽寒的嗬嗬聲:“就在那裡啊,你難道看不見嗎?”
看得見才怪了,丁燦雖然心中腹诽,卻還是順着她的話擡眼往畫上看過去。
開始有黑色的小點出現,類似飛蚊症的症狀,緊接着她發現這些其實并非在眼前,而是微黃的畫卷上湧動出來的某些東西。
點狀物逐漸變成條形,不知道從哪裡刮來一陣風,畫軸被吹落的一瞬間,面前的牆面轟然坍塌。
這時候翟婷早就預料到會發生什麼,倒是提前松開了手,幾人向後躲閃,直到砸地的灰塵逐漸散開之後,才看清面前并非隻有翟婷一個人的身形。
在她身邊,站着一個更為高大,又顯得模糊的身影。
餘浮往前了丁燦半個身形,用手掌揮了揮,把周圍正翻湧着的塵土揮散了些:“那是什麼?”
光從身形上看,比翟婷要高上不少,身形也寬闊些,說是人的話,又有哪裡有些不對勁。
慢慢地,見到有光從其中透出來,來物的面貌總算完全展現在衆人的視線當中。
的确是人形,但卻是由無數人類腿骨組成的人形,修長的胫骨成為軀幹部分,短些的腓骨組成腦袋和四肢。
嚴格來講,其實是方形,讓人聯想到櫥窗裡面擺放着的樂高小人。
加上因為身體镂空的原因,仍舊有灰塵穿梭其中,整座身軀如同一尊巨大的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