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凍感冒吧?」
「還行,雖然我運動不行但身體怪好的。」
「那就好。」
「所以……呃,你們怎麼了?」
「沒什麼,宮城預選賽決賽輸了而已,及川也不是第一次因為輸給白鳥澤鬧别扭了。」
「怎麼聽起來你還挺習慣的。」
「我初中都聽過六次了,不習慣才比較奇怪吧。」
「沒有赢過嗎?」
「沒有。」
想到及川帶着不甘的怒罵,我的尴尬變成了無言的沉默。
老實說我不能想象他在自己興趣項目上居然算是個失敗者,并且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負反饋之後上了高中還要繼續。畢竟他看起來挺聰明的,開學在黑闆上寫自己的名字時意氣風發,每一個筆畫都在把自信從頭到腳寫在身上,不太像是會做這種無意義蠢事的人。
“爸爸。”
“怎麼了。”
“我有個朋友……真的是我朋友,我覺得他這個人挺聰明的,但他好像老是在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明明這些事給不了他一點好處,但他還是從初中幹到現在。”
“你覺得理解不了嗎?”
“理解不了。”
“那也挺正常的,畢竟你這孩子好像一直沒什麼太喜歡的東西。”
“我喜歡拍照應該算吧?”
“你上高中以來好像就沒拍過什麼了吧?”
“因為很忙嘛,當然是以學習為優先。”
“那你有覺得可惜嗎?”
“嗯——沒有吧。”
“能随便放棄也不覺得可惜的事可不能叫愛好啊。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你母親私奔嗎?”
“因為你愛她?”
“當然,但是也有其他原因。”
“因為……爺爺奶奶反對你當作家,隻想讓你讀醫科?”
“對,老實說真正厲害的天才小說家都是年少成名的,可我直到大學畢業後也沒什麼名氣,投稿沒有一次是被采用的,顯而易見的是個庸人,為什麼我還堅持到今天了?”
“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可是我第二喜歡的小說家。”
“哎呀,怎麼才第二,爸爸受傷了。來,你說說看,為什麼?”
“因為你有才華又喜歡嘛。”
“對。”父親在聽到這句話時笑了笑。“因為我喜歡啊。”
他的笑容使我感到沉重。我好像理解了又沒完全理解,問完心中隻剩下了對他們的行為表示尊重。
第一學年在我的不解中落下了帷幕,但補習班是沒有寒暑假的,我依然能在每周六晚上見到及川。
雪松事件發生後的第一個周六晚上,我在跟及川一起走的時候朝他招了招手,讓他彎一下腰,然後在盡量不破壞他發型的前提下摸了摸他的頭。
他看起來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反感,隻是很疑惑。
“嗯?幹嘛啦。”
“啊……可能晚了一點,應該算是比賽失敗的安慰吧。”
“晚太多了吧!我都要忘記了!”
“别胡扯,你哪有可能忘記啊,努力的人老老實實被我安慰。”
“哎——”
他老老實實被我摸了十幾秒,最後可能是實在不耐煩了,拍開我的手快步向前走。
我盡可能地跟上他,但還是有點吃力,在這短短的一段路裡再一次體會到了運動的壞處。
走到車站時,我已經在北方稍微開始回暖但還是冷得人打哆嗦的氣溫裡出了一身汗。
及川遞了個紙巾給我,我在謝過後随手拿來擦了擦額頭上被劉海悶出的汗,然後也拆了包自己帶的餐巾紙遞給他。
“要紙巾嗎?”
“就這幾步路,也就小靜會累到出汗吧。”
“那拿來擦别的也行。”
“不需要好吧!我又不會在女孩子面前哭。”
“好吧。”
看來我們關系确實沒好到那個地步。
回去之後,我久違的陪媽媽看了她今年錄的“高中三大球類重要賽事”宮城預選賽錄像,并宣布從今天開始單方面讨厭白鳥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