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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枭谷文學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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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在距今六十多年前的明治時代末,宮城縣裡有個開荞麥面店的老頭子,名叫阿荞。

阿荞一把年紀了無妻無子,手裡卻有些薄财,再加上他覺得開了這麼多年的店不能沒人繼承,于是就經人介紹,收養了一個名叫“阿澄”的孩子來做自己的徒弟兼養子。

阿澄年紀漸長,将他的手藝給學了個十成十,但是卻坦言道不想保持這家店的現狀,打算在父親去世之後将此地改建作販售各式套餐的食堂。

“是真的老爹,我聽郵局的阿建說附近可能要蓋學校了,等學校落成,我們在這邊做食堂生意肯定能賺到錢。”

“那你除了荞麥面之外的手藝怎麼樣啊?”

“呃……”

老頭子一句話就把兒子的雄心壯志給澆得熄了火,然後抽着煙鬥擱那笑。不過,他覺得兒子的想法很有道理,于是就在兩天後給住在東京的熟人寫了封介紹信,讓阿澄帶着這封介紹信上京,去了這位熟人的店裡當學徒。

熟人的店開在一家舞廳附近,名叫“友樂亭”,店長姓福澤,是當年受過阿荞照顧的豆腐坊女兒之子。

他們一家在阿澄出生之前就已經離開宮城到了東京定居。因此雖跟老頭子有交情,但跟阿澄本人卻沒什麼交情,待他隻能說是不好不壞。

人在異鄉,難免寂寞。阿澄在當學徒時,最喜歡的工作就是被老闆娘支使去舞廳送外賣,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在送完東西之後待在舞廳的後廚窗口旁,免費入場看着外面舞池裡的人抱在一起轉圈圈。

舞廳雖然也有後廚,但這裡一般是不開火的,隻為顧客提供各色冰飲和少許冷食。如果你想吃熱的,可以等自己跳完了去外面吃,也可以專門打電話給相熟的店,讓他們做了再送過來,吃完要把餐具還回去。

友樂亭的客人時常在這跳舞,阿澄時常在此等待。

在那個時期,交誼舞才剛剛傳入日本。雖說在學生和上流社會之間流行得随處可見,但還是免不了要遭一通道學家們的批評。

阿澄不識字,報紙上對這項活動激烈的批評之聲既進不了他的眼睛也進不了他的腦子,能進來的隻有這些城裡年輕人們時髦美麗的身姿。

他第一次拿到工錢時去給鄉下的老爹打電話,據說在電話接通前想了很多話要說,可是在實際接通之後,他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卻是:“爸,城裡人相親真講究,一個個轉得就跟八音盒上的小人似的,進場還要收錢呢!”

時代像八音盒上的小人一樣轉了好幾圈。對現代的年輕人來說,社交舞蹈已經不再是個時髦的東西了,甚至偶爾在公共場合提到自己喜歡這個,還有可能會被人說你的興趣真老土。

當年對我的外曾祖父來說遙不可及的東西,現在也隻不過是高中生的體育必修課。

時代确實是在不斷變遷的——每次休息時間站在場邊看後輩們進行雙人練習時,我都會想到這一點。

“喲,可愛的後輩。”

“野呂前輩……你還有臉出現啊。”

“為什麼沒有?雖然我已經引退了,但今年的新人質量怎麼樣還是得幫部長看看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為什麼沒把赤葦招進去?”

“哦——你之前跟我推薦過的那個新生是吧?其實我也挺想的,不過他現在已經是排球部的人了,我不好再說什麼。不然會有違我校體育社團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

“倒是快用你無敵的口才想想辦法啊,今年要是招不到合适的人,香織的比賽搭檔怎麼辦?我看過了,他跟木兔不一樣,是成績特招進來的,沒有入部限制。”

“那人家不願意,我總不能強迫他吧?而且在我看來,他可能不太适合跳舞。”

“有嗎?我覺得他跳得還挺好的。”

“嗯——你可能看不出來吧,但這孩子的腰胯似乎不太靈活,有很多需要胯部動上半身卻不動的動作他做不來。這放在摩登舞裡還勉強可以,但要是讓他去學拉丁就很困難了。他要是作為個人加入我們部沒問題,畢竟單獨專精摩登或拉丁的選手才更常見,可是你要他作為‘香織的搭檔預備役’加入就不行了,我們不能讓王牌同時跟兩個舞伴磨合,這是在浪費她的時間。”

經野呂前輩這麼一提醒,我才把看他們練習時的視線從臉上挪到了腰上。

正好這時老師喊了赤葦那一組去做動作示範,我數着拍子看他們跳完了一套基本步,這才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好像是真的。

雖然遠未到跟不上節拍的程度,但那孩子在做一些比較需要胯部靈活度的動作時會微妙的停滞一下。

我在舞蹈上完全是個外行,但記憶力一直不錯。如果野呂前輩去年誇木兔動作很到位拍子卡得很準是真的,那以此作為标準來看,赤葦确實顯得不太靈活。

“好吧,你姑且說服我了,還有呢?”

“還有就是性格問題吧?沒有強烈自我表現欲的人可無法留在這個舞台上。”

“啧。”

我被勉強說服了。

雖然因為我跟赤葦認識的時間不長,了解度不足,無法非常肯定的對此等評價表示贊同或反駁,但光以第一印象來說,他确實不像那種類型。

“行了,你就放心吧。香織這邊有指導老師替你着急,他們今年用掉了一個特招名額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順帶一提,這家夥是跟我同一個舞蹈教室出來的師弟哦。本來他是打算去雀丘的,不過我稍微提了一下‘枭谷招你不是因為你是去年的青少年組第一,而是因為覺得你很适合給我們部的王牌當綠葉’他就氣得非要來看看是誰這麼了不起了。哎呀,所以說還得是這種自尊心過剩的小孩好玩。”

“你這人說話的方式是真的令人火大。”

“多謝誇獎,不過我是覺得他來這邊會更有前途才這麼說的。那孩子是單數班,你上課應該不會看到他了,等結業考試時拿了一年級兩項第一的就是。”

舞蹈課的結業考試因級數不同會有一些差異。一年級時,我們隻考華爾茲、快步舞兩項,并且隻要求掌握基本步法,編舞由老師來負責。

等到了二年級,我們要考的項目會增加一個“維也納華爾茲”,并且要求掌握較為複雜的步法,編舞由學生自己負責,隻要将考點全部包括在内就算你通過了。

根據野呂前輩的說法,維也納華爾茲是個難度很微妙的項目,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說它不難,是因為這個項目的舞步很少,沒有太複雜花哨的步法,隻要是學習過華爾茲的人基本都能快速掌握維華。

而說它不簡單嘛,是因為它是國标舞裡最快的舞種,比快步舞還要快。普通的華爾茲是一分鐘三十小節,維華則是一分鐘六十小節,比它快了整整一倍。

“這個項目說不定會适合你哦?我去年說過吧,大部分摩登舞的模式都是男方負責‘帶領’,女方負責‘跟随’,而維華就是這個‘小部分’。它是由男女雙方交替來決定行進方向的,可以說在這個組合裡沒有明确負責‘帶領’的角色,再加上極快的拍數——專業舞者姑且不論,這一定能讓那種習慣了完全依賴男方來得分的學生組合吃到苦頭。”

野呂将這東西稱為“組合平衡的試金石”,我隻能說不愧是體育綜合考,舞蹈老師根本不會輕易讓我們好過。

木兔的情況有點令人擔心。他現在的舞伴比我還矮一些,估計在考維華的時候多少要吃點虧。不過那孩子我記得是在去年加入競技舞蹈部的新成員,也算半個專業人士。我姑且對他們放心了,還是先忙着操心操心自己吧。

赤葦是不是自我展示欲低的人我不敢肯定,但我現在的舞伴朝倉同學肯定是。

經過一段時間的課堂練習,我搶拍的壞習慣終于糾正了過來,但朝倉同學在群舞時那種該死的畏首畏尾感卻沒有得到任何改善,反而還變本加厲了。

跟他跳舞雖然舒服,但是卻在另一種意義上比跟木兔跳時還要累。

怎麼說呢……我在跟木兔搭檔時雖然因為步伐問題不太舒适,但至少在安全性上是有保障的。

他一不會堵住我的行進路線,二不缺乏決斷力。要是路線跟别人沖突了,他會在發現的瞬間就開始即興發揮,馬上改變原來的舞步安排和調轉路線。

他這種不顧别人死活的決斷力不知給我添了多少麻煩,但我也得承認确實很安全。

朝倉同學嘛……因為體型等等硬件帶來的問題是沒有了,可是跟他一起跳群舞時就沒有安全可言。

他在“看着舞伴”和“看周圍”之間好像隻能選一個,顧了别人就顧不上我,顧了我就顧不上别人。以至于他要麼是在堵我的路,要麼是在堵别人的路。偏偏這人還沒什麼決斷力,即使發現了也很有可能直接束手無策地僵住站在那裡,或者直挺挺地拉着我撞别人身上,然後因為吃疼而松開手,被老師判為失去資格,零分。

他最有決斷力的時候可能就是即将撞上的那一刻。隻有這時,他練得相當好的步法才能發揮出應有的熟練度,使他馬上調整好身位,讓撞到别人身上的永遠是他自己而不是我。

我不忍心罵他。因為朝倉在每次失誤後總會馬上停下來向我道歉,每次被人撞散架之後也會馬上爬起來問我有沒有磕到哪裡。

從人品的角度來說,這位同學仿佛無可挑剔。但是首先他就不該松手的,這會讓我們先前的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同樣是在不得不相撞的情況下保護女方,去年木兔在結業考試時就被别人撞到了背,但依然保持着架勢,這個最後的加分點一加上,我們才能在最後險險過關,而不是前功盡棄。

雖然我也知道以朝倉瘦弱的身體想做到這一點實在強人所難,但偶爾還是會在心裡默默地拿他們做對比。

“受不了了,為什麼我的兩任正式舞伴一個賽一個的麻煩。”

“我都跟你說最好别換了,現在看着不就是越換越差。”

“那我隻是想跳得輕松點,我有什麼錯?但凡我早出生一點跟野呂一屆,或者赤葦早出生一點跟我一屆,我都不會吃這個苦。”

“是,很抱歉。”

“你道什麼歉啦,什麼時候出生又不是你能決定的。話說木兔,你别隻吃飯,喝口水啊,又噎到了是吧。”

“我這有礦泉水要嗎?赤葦你過來拿一下?”

“那我過去一下。”

最近的午休時間畫面實在有點太詭異了。我跟“冷戰”中的朋友坐在斜對角的兩張長椅上,然後身邊分别帶了各自的飯搭子木葉和赤葦,在跟飯搭子和對方的飯搭子聊天的同時還不跟對方聊天,小學生級别的冷戰莫過于此。

老實說,我跟木兔的人際關系能僵持到現在已經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這麼記仇的類型,我原本還以為他會哪天突然跑來說:“我們和好吧!”然後我就能順坡下驢,繼續跟他維持這個雞飛狗跳的鄰座關系。

但是照現在來看,要是我不打算跟他道歉的話,他是真有可能把“我以後都不跟你說話”這種小學生等級的狠話付諸實踐的。

我還沒做好跟他就此絕交的準備,可是每次看到他努力不跟我搭話時的樣子,我都忍不住想笑。

比如說,每天早上我來上學時總能遇到排球部的人在晨跑。他看到我,也許是下意識的想打聲招呼吧,手會先一步舉起來,然後又馬上收回去扭頭跑掉。

我的怒氣就在這些一天天的好笑時刻裡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結業考試如期舉行,我沒找到機會跟朋友和好,朝倉同學也沒能解決他的問題。

二年級的考試順序是先三場群舞連跳,後三場獨舞連跳。群舞是全班十組人同時進行的,獨舞時則各組按照抽簽順序登場。

事到如今,再對朝倉同學說什麼“努力”已經于事無補了。這次考試才剛剛開始,但是我在精神上已經感到了強烈的疲憊。

“朝倉同學。”

“是?”

“我已經開始累了,所以就直說吧,你是個無聊的男人。”

“啊……嗯。”

“你不生氣嗎?”

“生氣也沒用吧。”

“挺好的,要是我在工作的話應該會喜歡你這種同事,不過就看異性的角度來說,你這人沒勁透了。”

“不用說得那麼過分吧?我知道啦,前女友也是這麼說我的。”

“我之前的舞伴是個除了不太會配合之外都跳得特别好的人你知道吧?”

“我知道。”

“所以本來這個‘讓我不要後悔自己的選擇’任務應該是要讓你來完成的,可是很顯然,你不是個這麼有本事的人。”

“我第一次被人拿來跟木兔同學比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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