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了,距離喪彪失蹤已經過去整整五天了。
這些天,神原愛紀按照花沢美奈的方法将附近的流浪貓都喂了一個遍,請它們幫忙尋找喪彪。
可惜的是,它們并未找到喪彪的蹤迹。沒辦法,神原愛紀隻好在網上發布尋貓啟事,同時在東京人流量最繁盛的地段砸錢投了一條尋貓廣告。
接下來,她隻需要一邊上班,一邊等待電話打進來即可。
又是三天過去,手機每日響個不停,但電話另一頭提供的消息全是假的。
神原愛紀既沮喪又憤怒,外加無可奈何。廣告是不能撤的,隻能擴大範圍尋找流浪貓幫忙。
午後時分,忽然下起了漫天大雪。
神原愛紀喂完這片的流浪貓後,準備轉戰下一地點。她是開着車出來的,車子放在停車場,隻需走過一條斑馬線拐個彎即可。
紅燈亮起,神原愛紀站在斑馬線外等待。形形色色的人打着顔色不一的傘從她身邊路過。
大雪影響視線,但神原愛紀還是看到了對面街道的奇異景象。
一隻普通人類看不見的咒靈正在人群中慌亂逃竄,從一把傘蹦到另一把傘上……
一名高大的戴着墨鏡的黑衣男子一邊打着電話,一邊漫不經心地追着咒靈。
奇怪的是,漫天大雪并未将他淋濕,而是在即将接近他時被無形的力量隔開了,整個人幹淨利落,跟旁邊沒帶傘被淋了一頭雪的行人形成鮮明對比。
那人是上次遇見的失明人士,也是夏油君尋找的五條悟。
神原愛紀記起了他。
前不久,在喪彪失蹤的同一天,夏油傑發消息告訴她五條悟已經找到了,但他們之前的對話還請繼續保密。
神原愛紀同意了。
對方朝她的方向笑了一下,明明隔得這麼遠還帶着墨鏡卻依舊注意到她的視線。
他伸出空閑的左手,藍色咒力在食指指尖凝聚。
咒力凝聚成型後,像一發子彈高速彈射出去,在空中留下漂亮的藍色拖尾。
高高躍起的咒靈正好被砸中,砰的一聲炸開,如同煙火大會時盛開的紅色煙花,随後消失不見。
與老年公寓遇到的咒靈一樣,什麼都沒留下。
神原愛紀隻是一個恍惚,五條悟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傑,待會再說。”
接着挂斷電話,笑容滿面地伸出右手。
“入殓師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神原愛紀看着近在咫尺的骨節分明的大手,道:“抱歉,我們這一行不跟活人握手。”
“有意思的規矩。”
五條悟掀起傘的一角,整個人擠進傘内狹小的空間,彎腰屈膝導緻墨鏡滑落至鼻梁,露出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眸。
“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吧?”
介意有什麼用?你都已經進來了!
神原愛紀忍住吐槽的欲望,後退一步,将大部分空間讓給他。并詢問道:“五條先生并不需要用傘擋雪吧?”
她可是清晰地看見雪根本碰不到五條悟。
“嘻嘻,被你發現了。”五條悟并未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不妥:“其實我是為了幫你。”
“幫我?”
神原愛紀的臉上滿是疑問。
數日未見,她沒怎麼變,隻是瘦了點。看來他走後,她過的并不好。
五條悟伸出手放在神原愛紀的頭頂,神原愛紀感受着手掌傳來的溫暖,大腦宕機一秒,緊接着質問道。
“咒術師都如五條先生這般輕浮嗎?”
“最強自然方方面面都是最強啦……不對,我怎麼跟輕浮挂鈎了?”
神原愛紀指了指頭頂:“這是什麼意思?”
“啊,這個啊。”五條悟收回手拍了拍手心:“隻是幫你融化雪渣啦,不用謝我。”
神原愛紀摸了摸頭頂,幹燥溫暖,意識到誤會對方的她當即彎腰鞠躬。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還有,上次也沒來得及道謝。謝謝你救了我。”
冷淡疏離,與在家中抱着他時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沒事啦。”五條悟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這麼正式,搞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說完,他拿出手機:“加個聯系方式吧?”
神原愛紀的手機裡已經有了他的聯系電話,但五條悟還沒有她的。
神原愛紀尚在猶豫時,五條悟又道:“如果我也有那麼一天的話,希望是你送我最後一程。不可以嗎?可愛的小姐。”
怎麼可以嬉皮笑臉的說出這樣的話?
“五條先生這麼厲害,應該不會有用到我的一天。”
“因為,你是最強啊。”
五條悟:“話是怎麼說沒錯啦,但我還是想要你的聯系方式,給一個嘛~給一個啦~”
神原愛紀無奈:“手機号碼是……”
“你直接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
既然對方這麼要求了,于是,神原愛紀拿出了手機。
奈何天氣寒冷,她的手指僵硬的不行,密碼按錯了好幾次。五條悟見狀,奪過手機輸入密碼,三兩下解開後還給了她。
神原愛紀當場愣住:“五條先生怎麼知道我的密碼?”
五條悟指了指眼睛:“我這雙眼睛十分好使,什麼信息都逃不過。”
咒術師嘛,自然不能用常理對待。
神原愛紀想通後,給五條悟打去電話,五條悟将打來的電話保存進聯系人。備注還沒來得及打,伊地知的電話先打了進來。
“喂……現在?OK,我過去找你。”
五條悟挂斷電話,小聲抱怨:“真是的,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些?”
他重新回到冰天雪地之中,推了推墨鏡揮手道别:“我走了,再見,神原小姐。”
神原愛紀點頭,望着五條悟離開。
五條悟走了沒幾步又折返回來,一連串的問句砸向神原愛紀,像一隻求關注、求摸摸的撒嬌大貓。
“為什麼不跟我道别?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說點一路走好,路上小心什麼的也可以吧?怎麼可以無動于衷呢?”
神原愛紀愣了一秒後反問:“你确定要讓我這個入殓師對你說‘一路走好’?”
入殓師有四個不成文的規矩:不參加親友的婚禮喜筵,不跟人握手,不主動告知别人自己是入殓師,不對别人說“你好” 、“再見”、“一路走好”等。
五條悟發現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還是不必了,我走了,這次是真的走了。”
神原愛紀:“好的。”
五條悟這次沒再回頭,融入人群中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