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景色變換着,中島凜将放着證件的包摘下,放到車座上。
視線在窗外的景色停留了幾秒,中島凜假意從裡面掏出空間裡放着的奶瓶,又将奶瓶挨着臉頰試一試溫度。
感受到熱意,中島凜目光虛無地落在瓶身上,猜想再次被證實。隻要在這具身體内,接受了原主的人格,她就能擁有人類的體溫和感知。
手指在瓶身上摩挲兩下,中島凜的目光轉為好奇,她昨天才知道人類的養育後代的方式,等敦醒來後需要人類的食物,她要備着才行。
低頭看着中島敦安靜的睡顔,中島凜用染上溫度的手去握他小小的手。
雖然還在沉睡,但是中島敦的靈魂奇迹般地感覺到了中島凜帶來的溫暖。
他想握住這種溫暖,小孩不知道那是什麼,隻是很喜歡,想要接觸,也想要更多的貼近。
中島敦本能地牽動身體去靠近,但是怎麼也接近不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不安地在黑暗中掙紮,敦的意識很少,他睜不開眼,動不了身體,想靠近又靠不了,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小小的他理解不了,他害怕這種感覺。
中島凜的注意力放在了中島敦白嫩的臉頰上,靈魂中泛起的親近讓她忍不住感歎。
他真的好可愛!
松開了握着中島敦的手,中島凜的眼中滿是喜愛。她沒有發現中島敦的不安,隻是仿若心有靈犀的進行下一步動作。
唯一的溫暖離開自己,中島敦小小一團的靈魂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他急切地想要去追逐。
下一瞬,中島敦安靜了下來。
兩面同樣柔軟的肌膚相接,中島凜的臉頰貼上中島敦的臉,耳邊滑落的白發與中島敦躍出襁褓的發絲相碰。
女孩輕阖的眼睛輕顫,敦是我的,嘴角清淺的落下一抹笑容。
不愧是媽媽的孩子,敦就是天下第一可愛的孩子。
淡淡的光暈貼在中島敦的皮膚上,包裹住他幼小的身體。中島凜用自己的靈魂纏繞着中島敦,過剩的情緒讓她想将中島敦裹進身體。
但是,中島凜擡頭再次看到中島敦後,那些光暈隻是柔柔地貼着他。天使,在中島凜眼中,瓷娃娃一般的孩子,安靜地躺在光裡,白色的發絲,紅白的布料襯托得更加聖潔,就像天使的幼生體一樣。
禅院甚爾注意到後座的母子,也看到了中島凜此時的神情,他有些惋惜。
他難以猜測對方有什麼目的,昨晚一直在距對方房間不遠不近的距離守着,他并沒有發現這個女人和山口家有什麼聯系。今早她和山口家的仆人也沒有任何交流。
昨天她一點不反抗,他還以為她是和山口家一派的人。
而且對方把孩子随身待在身邊,似乎在警惕有人傷害他的孩子。
她和山口家可能還是仇人。
這個女人倒是比他負責,想到自己家的那個小鬼,禅院甚爾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其實,禅院甚爾覺得中島凜懷裡的孩子可能有些傻氣。
從昨天到現在就沒見過他睜眼或哭鬧。禅院甚爾養過孩子,這麼小的孩子安安靜靜的絕對不正常。
他家那個可是從小就不安生,想起惠出生時雞飛狗跳的日常,禅院甚爾嘴角微撇,所以他才不喜歡那小子擺出那副冷冷的表情。
那小子以為那樣很酷嗎,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逞強什麼。
禅院甚爾神情暗了下來,想到惠現在在禅院家可能遇見的危險,他就這一次沒在家附近,惠就出事了。
安靜的車廂内,中島凜想到什麼,突然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結婚。但是,我需要這段婚姻關系。之後我們就像陌生人一樣過各自的生活,你不必對它負責。”
“一段時間後,我們就解除婚姻關系。”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答應為你做一件事。”
世界意識編寫的劇情總有結束的那一天,中島凜認真地看向禅院甚爾的側臉,她雖然沒有當過人類,但是也知道人類的婚姻應該是忠貞和有愛的。
她和他的婚姻是該結束的。
禅院甚爾聽到中島凜的聲音側過頭,看到了她的神情,眼神在她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落在她懷中的孩子上。需要婚姻關系,這就是她的目的嗎。
在中島凜警惕的前一秒,禅院甚爾提起了另一個話題,“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太幹淨了。”
幹淨,不是純淨。
回過頭看着前方繼續開車,禅院甚爾等着中島凜的回答,心中的懷疑已經消失大半。
他自認可以算是世界上少有那一批和黑色有聯系的人,善良的人、惡意的人,他見過很多,沒人像中島凜的眼睛一眼就能望到底。
但是看到她的時候,你不會認為這是個什麼都不懂或者可以被欺騙的人。
嗯?中島凜茫然地問:“沒有。您這樣想嗎?”做人,眼睛難道還有講究嗎?因為這個問題太過突然,她甚至帶上了敬語。
禅院甚爾哼笑一聲,“你這樣也不錯。”他停下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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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爾走後,中島凜坐在大廳内的座椅上,目光落在自己搭在藍色椅子上的白發,若有所思。
藍色和白色好像很相配,她想要給敦和自己挑一套母子裝,保證隻有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家人。
“敦,我們要回家咯,期不期待。”
她學着以前見過的樣子做了個鬼臉,搞怪又有趣。
“女士,您好,請問您需要幫助嗎?”一直在旁邊看着的工作人員帶着和煦的笑容開口說道。她看這個女孩太過年輕,忍不住關心兩句。
中島凜擡頭看向工作人員,眼中帶着一絲茫然和好奇。
她在和我說話?
又一個人類。
工作人員看着這個眼神,覺得原本心中預估的年齡還能再小兩歲。
渣男,領了證就把妻子孩子抛下。想到剛剛那個開車跑了的黑發男人,工作人員的笑容帶上了點咬牙切齒,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就糊塗了呢。
工作人員就這樣給禅院甚爾扣上了一口黑鍋。
拿着婚姻屆,因為身形太過消瘦單薄,還抱着孩子孤零零坐在大廳内,中島凜被大廳的工作人員誤以為是被抛棄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