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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茶亭縣(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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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結果而罔顧真相,這種事徐遺當然不認。

既然宋裕敬這說不通,那就去找高相公和使者。他好似下定了決心,也不管宋裕敬是否會聽,兀自說道:“為盡王事,不可不慎。”語畢,想急匆匆地邁步走開。

宋裕敬見徐遺還不罷休,在他身後幽幽地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一旦踏進了官場的這道門,任何人的目的、手段都是一樣的。依着官家的臉色辦事,是最正确的選擇。”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替高貞等人表态了,徐遺的争論對他們來說不痛不癢,甚至造不成任何威脅。若執意要到禦前去作法,倒黴的不會是他們。

“徐主事,好好想清楚,隻要開了這個口,十多年的苦讀就得付之東流,恐怕連駕部主事都沒得做了。我和高相公都知你有大才,年紀輕輕又高中進士,就這麼毀了,豈不可惜?”

宋裕敬所說不僅是警告,更是要挾,赤裸裸的要挾。

無論天氣炎熱惹人煩躁,還是冬雪風緊感到刺骨,徐遺不曾有過懈怠。一路從東屏來到廬陵的太學,在放榜那日,看見自己的大名赫然出現在進士榜上,那種喜悅仿佛還在昨日。

他任職駕部主事,本就是掌案牍文書之責,由他書寫奏表天經地義,今日卻成了一把刀。

宋裕敬斷定徐遺不敢為了許泰而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仕途,他說對了,徐遺不敢放棄,也不甘放棄。可那些還躺在關外風沙裡的十三萬冤魂,還有許泰父子,何嘗不是在撕扯着他。

徐遺感覺到這把刀橫在脖頸上,隻要多走一步,會立刻刺破他的脖子,就有鮮血流出。

他停下腳步,宋裕敬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盡是冷嘲熱諷,年輕人就是莽撞。

“高相公忙得很,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風來了,吹得很突然,也吹得生猛,就連枝上的新葉也被吹落,落在宋裕敬的腳前,他踩着這片葉子離開了這裡。

徐遺怔怔地看着這片葉子,不由得責怪,在樹枝上長得好好的,為什麼風一吹動,就要落下來呢……

日光一點一點的被耗盡,它躲在雲後,隻露出一片霞晖來,這樣的景色在下了許久雨水的茶亭縣來看,是難得的,意味着明日是個好天氣。

屋内的蠟燭燃燒得看不見燭芯,隻留下一灘已經凝固的蠟水,許雲程前半日是靠着跳動的燭火度過。以前從沒覺得一支小小的蠟燭竟能燒這麼慢,慢到盯得久了,熏得雙眼模糊流下淚來。

它燒完了,沒什麼可看的,許雲程順手玩起了手中的石子。它們散落在屋内四處,是他昨晚想用來捉弄曹遠和譚普,誰能料到最後用來洩憤了。

可一夕之間,連洩憤都不必了。

“徐主事怎的在這站着?”周鎖的聲音響起,許雲程上路的時辰到了。

周鎖帶着人來提走許雲程,碰見站在屋外許久的徐遺,在這期間,他沒有開口說話,許雲程不知屋外有人。

當徐遺聽到周鎖問自己時候,他梗在喉間的話怎麼也說不出,突然讨厭起自己,他是出于什麼目的站在這的,愧疚?還是無法跨出那一步而生的悔恨?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許雲程手腳都帶上了鐐铐,鐵鍊摩擦着地面,碰撞出沉悶的聲響,在徐遺耳裡聽來是那麼的刺耳。對方每走一步都在鞭笞在他的心頭上,他雖然擡着頭,但眼眸始終朝下。

許雲程面不改色,用餘光瞥見一旁默不作聲的徐遺,對方臉色并不好,冷哼一聲,已不屑于送給他不解和怨恨。

周鎖把許雲程交給了兩位跟着使者來的解差,他們目的地是背水關,許雲程怕是今生都要困囿在那裡,不得離開。

譚普現下才覺渾身輕松,戰事兇險,許雲程或是死在沙場上,或是成了殘廢老死在邊關的命運已經注定,他可以徹底的放心,高枕無憂了。

曹遠搓着手一面高興一面犯愁,高興總算結束了提心吊膽的日子,害得他吃不好睡不下,人都瘦了,需要好好補補;又對今晨的事擔憂,許雲程知道那具屍體是假冒的,即使相公們和他站在同一陣營,但那種秘密被戳穿的感覺仍令他心悸。

他必須采取行動,扼殺一切許雲程能夠翻身的可能。

使者不宜久留,所以許雲程前腳出了茶亭縣,他後腳就朝廬陵的方向飛馳而去。

曹遠說明日高貞一行人就動身回京,白天就已經吩咐下去準備了踐行宴,與其說是踐行,不如說是慶功宴。

徐遺故意托辭不去,他無法做到坦蕩地、心安理得地吃下去。宋裕敬也由着他,認為他既做出了選擇,意味着如何學會在官場裡生存,學會裝聾作啞隻是時間問題。

馬車裡時不時碰撞出清脆的聲音,徐遺不用想也知道高貞和宋裕敬又拿出那套從茶亭帶走的茶盞,在馬車上煮茶吃。

曹遠等人為他們貼心的換好新馬車,架好爐子,備上好茶葉,一路送出茶亭縣,可謂是處處盡心。

徐遺重新審視這套茶盞,光是用來喝的就有四件,更别論其他的了。如此好的茶盞,價值應該不菲吧,以驿站的俸祿,得攢多久才能買下。

宋裕敬為徐遺分了一盞茶,他謝過,卻是一口不沾。宋裕敬也不在意,轉頭和高貞欣賞起沿途的春色。

回去的途中,日頭晴朗着,風雖有些涼,到底吹在人身上是舒服的。

徐遺現在屬于緘口不言,懶得去附和,也懶得理人。這二人的交談在他耳裡簡直是聒噪,然後他自請獨自騎馬,不願再坐在車裡聽他們說說笑笑。

他跨上馬背後,心情才覺得舒緩些,馬蹄聲一步步鑽進他耳裡,心想不知快馬跑起來是個什麼樣的聲音。

許泰一案疑點重重,這是毫無疑問的。不管是燒毀的庫房還是那具屍身,或是譚普和仵作等人的證詞與血書,甚至是各驿站的文書,一切都太幹淨了,幹淨得全都指認許泰就是罪魁禍首。

茶亭縣就好像被籠罩在濃濃的煙瘴裡,用手撥不開,用風吹不散,用光照不透。

徐遺越想越覺得初春的寒意仍徘徊在身上,侵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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