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沒喝酒,卻渾身都醉醺醺的,暈眩得厲害。
這大半年來都沒個歇息的檔口,自己龍年本命年也沒能回去鞍山和家裡人團聚過年,堪堪趁着大年初五從斯洛文尼亞緊趕慢趕回來,給家裡回個電話之後就被隊裡拉去參加慶功宴。
說要慶祝自己當了不敗王,破了個人戰績的記錄。
隊裡聚餐向來不建議碰酒精,馬龍自己也不樂意喝。因為喝了就上臉,滿嘴飄胡話的自己看起來實在太不像話了。
用劉指的話說,“馬龍喝酒就像一頭帶了刺的倔牛。”
所以一般聚餐裡,飲料喝飽肉吃足之後就會去KTV這種地方發洩尖叫似的唱唱歌,所以馬龍想,自己現在嗓子啞成這樣應該就是話筒鬧的。
馬龍的小公寓就在訓練館直徑一公裡内,一樓,有個小院子,曬不到什麼太陽,冬天有點陰冷,尤其是現在的雪季。
馬龍晃悠悠地朝家走,擡頭望着密麻的雪花往四面八方散着,亮黃的路燈把黑暗中的自己映在了地上的雪白上。
睫毛上落滿了,手一揉,化成水到處流過臉頰。馬龍覺得有點累,半年沒怎麼休息了,過兩個月又是世乒賽,今年又是奧運年,他想要單打的名額,但這說不準的,因為健康問題亮了紅燈。
馬龍很拼,有時候拼到讓人有點害怕。劉指和他講過很多次,如果把身體抛到十萬八千裡外,再去拼去搶,這輩子就毀了。
但他已經快要二十四歲了,等到下一屆裡約就要二十八歲了。乒乓球已經是夠長壽的項目,但也經不住這麼耗啊,自己到底能打幾個四年呢?
………
馬龍使勁晃晃腦袋,把因為大半夜而湧來的煩惱統統甩掉———對現在的他來說,兩個月後的世乒賽比較重要。
路上沒有人,馬龍的視野裡連車輪印都沒有在雪裡軋過的痕迹,一切都靜悄悄的。
“咿呀…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