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好奇感和求知欲一向是很強的,尤其在一個新鮮環境裡更可以激發潛能。
樊振東确實覺得來了倫敦以後,小葡萄軟乎乎的小嘴愈發喜歡叭叭了。
小肉手握拳指着東西,嘴巴呼哇呼哇地想說什麼,奈何詞彙量比較匮乏,隻能發出單個音節的詞,比如最常見的“咚”,還有一些簡單的聲母韻母結合,“哒”“嗎”“趴”之類的。
樊振東敏銳捕捉到這些之後,就想着教小葡萄一些名詞。
歐洲房子的裝飾總是樸素裡透着點典雅,所以陽台上房間裡沙發旁,甚至廚房窗台都是花團團綠茸茸的模樣,樊振東懷裡抱着小葡萄,蹲下來指着一盆已經探出頭去,沐浴陽光的月季,“花——”
說完看了眼小葡萄,小寶寶的臉白滑滑的,細小金黃的絨毛被太陽映得嬌嫩,隻聽小葡萄有樣學樣跟了一句,“花——”,清泉般純淨的嗓音。
樊振東滿意地點點頭,又換了個教學場所,從陽台移到室内,站在客廳和餐廳之間的廊道裡到處觀察着,終于選定了一個目标。
“小葡萄看我——椅子——”樊振東讓自己盡量說得慢,輕聲也标準極了。
小葡萄瞪着眼直勾勾看着樊振東,似乎對突然提升的測試标準感到不解,但還是乖乖開了口,“椅——幾——”
樊振東撲哧樂出聲來,被小葡萄逗得大笑不止。
就這麼每天教兩三個詞,很快到了乒乓球開賽的日子。
馬龍經常會在比賽前給樊振東發短信。如果時間晚點,能把小葡萄哄得睡香香,那他就趕緊悄咪咪溜出門去看比賽;如果小葡萄興緻盎然,活潑有精神,樊振東倒也樂意留在家裡陪她看電視直播。
八月二日是男子單打的決賽。
賽前鏡頭掃過觀衆席,一個鏡頭剛剛掃過馬龍,小葡萄就坐在地上一搖一搖,嘴裡喊着“爸爸”。
等比賽開始,小葡萄也認出裡面那個長得漂亮的叔叔,小肉手不停戳戳電視屏幕,嘴裡又着急似的想說話。
樊振東瞅了一眼屏幕,笑着要教小葡萄張繼科的名字,“叫繼科叔叔,繼——科——叔叔。”
“科——”小孩子嘴裡像含着口水一樣黏黏糊糊叫了聲。
樊振東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
張繼科打得兇,一揮一拍都用了全力,最後4:1勝了王皓。
頒獎儀式還在準備,先是對運動員們的采訪。
小葡萄坐在小馬駒搖椅上,盯着電視屏幕,看到一個在爸爸身邊經常出現的,臉長得非常秀氣的叔叔,話筒對着他,他卻眼睛紅紅的,眼眶裡潮潮的,咬着嘴唇講不出話。
“哭哭。”小葡萄看着他,冒了句話。
又轉頭看看“咚”,怎麼“咚”也在哭哭?
小葡萄小小的腦袋理解不了,隻繼續看着電視,這個哭哭的叔叔也站上了領獎台,隻不過是在第二階,脖子上挂着銀色的獎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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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又是男團的決賽,時間剛好也比較晚,樊振東給小葡萄喂了晚安奶,照常把電風扇搬進卧室,調到最低檔的搖頭模式,一下一下拍着小葡萄的背,哄進了夢鄉後再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搭好涼被,自己則挎上包偷摸摸地出了門。
競技體育輸赢無常,但男團總歸是信心會多些。
沒什麼大意外地,穿着紅色衣服的三個人站上了最高領獎台。
樊振東知道頒獎之後就是數不清的記者采訪和球迷簽名等等,所以自己就趁早溜出場館外,不料出了大門就被狠狠凍了一下。
莫名的大雨傾瀉而下,氣溫也直線降到了夏季最低,穿着短袖似乎有點吃不消。
樊振東正打算給馬龍發短信說自己提前走了,腦海中一個閃光乍現卻讓他愣在原地——怕小葡萄會睡得悶熱,自己不僅開着電風扇,出門前還特意把房間窗戶留了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