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提出的問題,五條悟并非沒想過。
礦洞明顯是因為夜椿生成的,包括那些低階咒靈。
能做到這一點隻能是術式,但她身上沒有咒力,更不用說術式。
六眼的世界裡,一切都如紅外線熱成像般,隻有戴上特制的墨鏡,他才能像常人一樣看到世界本身的顔色。
規則在他見到夜椿的第一面被打破了。
白熱模式的世界裡,出現了一抹鮮活的顔色,他不用戴墨鏡就能看見她的顔色。她豎起對外的鋼刺,内裡是如水一般的清透,像畫家打翻的調色盤,以她為中心渲染,封鎖的規則因她而流動,亦因她而熠熠生輝。
她對他而言就像人類探索宇宙的奧秘般,始終隻能觸摸到冰山一角;像因為萬有引力靠近恒星的小行星,時刻無法分離;像不可了解的未知一般,卻引人深思其的根源。
這樣的存在使五條悟如同被灰茫茫的大霧籠罩,最初想靠近她純粹是因為好奇,眼下是不想引起他人的恐慌。
在弄清她到底是什麼之前,姑且先安上一個對她有好感的幌子。
此刻五條悟望着夏油傑認真思索的模樣,咧嘴大笑:“除了礦洞還有千年老古董天元大人,正常啦!”
見夏油傑仍在沉思,他催促道:“開始了開始了!”
電視屏幕上黑屏過後,顯示出兩個存檔,第一個存檔旁有一把鎖的圖标,正是五條悟打出的那次be結局——神明至死不渝的守護,因為be,這個存檔沒辦法再打開。
夏油傑拿起擱在腿上的遊戲手柄,點開第二個存檔。
遊戲時間來到一個月後。
夏油傑一臉問号地望向五條悟。
“怎麼就到一個月後了?”
“這款遊戲時間流速很快的,沒有玩的時間裡它會自己走劇情。”五條悟道。
他走到冰箱前,打開櫃門拿了兩支紅豆味的雪糕,将其中一個抛給夏油傑。
“謝了悟。”
夏油傑輕松接住,神色恹恹地拆開雪糕包裝,舌尖碰到雪糕的表面,熱與冰碰撞黏在一塊,他咬下一口,降低心中的火氣。
任誰拼命育兒育了半天,結果時間直接來個大跳躍,前面全白幹都會生氣。
他含糊着聲音道:“悟有遊戲客服的電話嗎?我要投訴這個設置。”
提起這個五條悟不由得冷笑,同樣含糊聲音道:“我上個周目就投訴過了,你猜那家夥怎麼說?”
夏油傑望他,隻見五條悟矯揉造作地掐着嗓子道:“您考慮來打職業嗎?消消樂職業聯盟賽很需要您這種連孩子都不會養的人才哦。”
夏油傑撲哧一笑,嘴裡的雪糕險些噴了出來,他慢條斯理地拿了張紙巾擦拭嘴角。
“呵呵,老子自己都還未成年,養一個跟我一樣大的‘孩子’養不好不是很正常嗎?那家夥站着說話不腰疼!’”
五條悟發恨地咬下一塊雪糕,似是将它當作遊戲客服般嚼嚼嚼。
夏油傑點點頭,“确實,悟自己都還沒長大。”
“……怎麼感覺你話中有話?”五條悟警覺地盯他。“傑不也是未成年嗎?而且比我還小吧?”
夏油傑微笑:“悟,是小一歲,不要說得模糊不清。”
五條悟龇牙吐舌,哼了一聲。
下一秒,淅淅瀝瀝的雨聲響起。
兩人将目光投到聲音來源——遊戲屏幕。
雨夜中的輝煌建築燈火通明,風雨斜斜地吹打提燈宮人的燈籠,一抹單薄的人影從王宮深處走出,她身穿皂黑和服,一手執白傘,一手握刀,刀身上的血沿着邊緣滴在青石闆上和與水混合,看不出原本的顔色。
宮人們在她身邊來來往往,無一人靠近她。
“這次不會是殺了天皇吧?”夏油傑猜測道。
“Bingo!”五條悟嬉笑道。“而且你發現了嗎,根本沒人注意到她。”
少女光明正大的握刀在王宮裡猶如在無人之境般來去自如。
夏油傑思忖一秒,有了答案。
“可能是看不見吧,跟幽靈一樣的神明麼。”他道。
話音落下,遊戲畫面一轉。
少女已走到了王宮外,代表玩家的黑發少年在宮門前等候。
看來過去的時間裡,包括玩家也會自動走劇情。夏油傑心想。
不知是不是錯覺,無在看到玩家時步伐似乎加快了,眼睛也亮了些。
無:【你來了。】
這是什麼意思?玩家不是一直在這裡嗎?
夏油傑抱着疑惑控制角色點頭。
玩家:【無大人,任務完成了要去逛逛嗎?】
“大雨天有什麼地方可以逛啊?”五條悟吐槽。
少女卻點頭答應了。
夏油傑支着下巴,“雨天能坐遊船,應該會很有意境。”
五條悟身體往後仰,嘴裡含着雪糕棍,“随便你啦。”
遊戲中黑發少年主動接過無的傘。
少女愣愣地盯着玩家,狗狗眼睜得圓極了,裡面寫滿了困惑和驚訝。
無:【伊達,你為什麼要給我撐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