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椿側眸與他對視半晌,兩個人仿佛在較勁一般誰也沒挪開視線。她唇角揚起,笑嘻嘻道:“确實是騙你的。”
“……”
五條悟一手掐她臉頰的軟肉,“小椿,這種玩笑不能再開第二次。”他甜膩膩地笑起來,“不然我會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哦。”
“知道啦。”夜椿拍開他的手,揉了揉被他掐的位置,撇嘴道:“很痛欸。”
兩人陷入良久的靜默,直至五條悟将她的長發擦到半幹,他手指插入發絲其中輕緩地往下梳。
“……親都親過了,現在我和小椿是什麼關系呢?”他聲音甜蜜,帶着縷縷誘哄道。
“唇(純)友誼——”
五條悟伸手捂住夜椿的唇,她刻意将調子拉得很輕,透出無所謂的意味。他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好了,不準說了。”
唇友誼……虧她也想得出來。
他真想敲敲她的心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無論他怎麼做都無動于衷。
難道說那個男人也對她做過這些事嗎?
還是說她的心裡根本放不下他的位置呢?
五條悟松開了手,眉目彎彎地注視她,再度問出在他腦中循環過千百遍的問題:“怎麼都忘不掉他是嘛?”
夜椿思忖短瞬點頭,下一瞬男人毛茸茸的腦袋低下來,一隻緊實有力的臂膀探進浴巾再度圈住她腰身。他将她的領口扯開些,張嘴恨恨地咬上她的肩。
兩人間僅隔一條掉大半的浴巾,皮肉即将相貼之時,男人的胸膛被一隻清瘦的手擋住。他攥住那隻手,五指嵌進那柔軟的指縫,如強硬拼合的兩塊拼圖般。他隻要微微擡手就能摸到她胸下的肋骨,掌心卻滑到她脊背的蝴蝶骨輕輕摩挲。
她意外得瘦,軟肉少得可憐。
像一顆外表圓潤漂亮的荔枝,實則内裡是脆弱的骨核。五條悟在這一刻很想幹脆剝開荔枝的全部外殼,将骨核嚼個千萬遍吞吃入腹,與他骨血相融。
“嘶——變态五條悟!痛死了!”
少女的吃痛聲喚回他的理智。其實五條悟咬上去的瞬間力度放得很輕,類似于貓貓用舌頭的倒刺舔舐。
他還是松了口,在冰冷的骨上落下一吻,仿佛蓋上他專屬的章一般。他擡起頭,眸色暗暗地注視少女淡色的唇,他雙唇張開微微喘息着,伸出手指撫摸她唇下的肌膚。
“隻是這樣就變态了?”他笑得很甜,聲音暗啞如低聲部大提琴的斷奏。
“打住!”夜椿惱然抽回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唇攔住五條悟的動作。她長歎氣。“我變态行了吧?”
“為什麼從來不叫我的名字。”
被拒絕五條悟并不惱,他雙手撐在她腰側,雙眸靜靜望她,問出這個問題時滿腔複雜的心緒找到了宣洩口。
“沒有為什麼!”夜椿氣鼓鼓道。“再說你不就是叫五條悟嗎?叫全名又能怎樣?”
五條悟一噎,微笑,“這一點也不公平哦。你會叫傑,叫硝子,到了我這就是全名。叫我‘悟’嘛,小椿。”
他撒嬌起來像一隻渴求主人注意的大貓。
“不要。”夜椿無情拒絕。
“這樣嘛,反正小椿說我們是唇友誼,那切實來一次吧。”
五條悟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抓住她掙紮的雙手。
“悟!”
夜椿幾乎是喊了出來,秀氣的眉心無意識地蹙起,蒼白的臉湧上血色。五條悟伸出手指想要觸摸她臉頰,被她猛地避開。
“不叫你是因為那個人就叫悟!”
“悟。他叫悟。”
夜椿喊完聲音低了下來,随即傾身往前,雙手捧起白發男人一瞬冰冷的小貓臉,指腹摸到他刺刺的後剃發。他眼裡閃過明顯的驚詫,她放慢了語速,柔聲道:“悟,所以你想我這麼叫你嗎?”
念出這個名字時,她的目光變得缱绻溫柔,望着他的眼神恍若一把塵封多年的鎖被鑰匙打開,洶湧的愛意再無法掩飾。
“這才是不公平,五條悟。”夜椿微微歪頭。
她放下手站起身,手腕一把被人拉住,然後對上一雙雪與天空交織的眼眸。
“那又怎樣,以後你記住的隻有我這個‘悟’。”
五條悟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垂眸伸手緊緊抱住她。
“隻能記住我。”他道。“……小椿,好歹也喜歡我一點嘛。”
“——放開。”
男人圈緊她的力度更深,夜椿呼出一口氣,聲音放平,“……給我一段時間想想總可以吧。”
“我沒什麼耐心哦——”五條悟彎唇笑着,尾音像鈎子般纏繞着他懷裡的少女。
“所以是多久呢?”
聞言,少女清泠泠的雙眸望向窗外——院子中央光秃秃的櫻花樹。“櫻花落下的時候,我會給你答案。這段時間我們還是都冷靜一下,保持距離吧。”她道。
五條悟緩緩放手,揉了把白發,深深凝望她,然後輕快地笑起來,“……好。如果那時你還沒回複的話我就當作同意啦。”
等他離開後,夜椿扯開身上全是褶子的浴巾,脫下濕漉漉的制服外套,手伸進裙兜裡掏出一盒嶄新的煙。她熟稔地打開煙盒,裡面隻剩一根細長的紙煙。她拿起它,徑直用神力點燃,旋即擡手揮滅和室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