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不僅沒能成功克服恐懼,還為自己的豐富想象力積累了無數的恐怖素材。
走廊裡僅存的那兩個燈泡還在刺啦刺啦的努力工作着,可是燈光實在是太弱了,完全無法讓人看清楚走廊兩側的房間,恍惚間讓人有一種置身于大霧中的錯覺。
沈明成好像看見幾個拍着皮球的小孩子出現在走廊的盡頭,他下意識的擡手揉了揉眼睛。
嗯,那幾個小孩子還在,而且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簡單線條構成的五官沒有做出任何有實質意義的表情。
而且這幾個小孩子是紙人啊!
和那個手拿大砍刀的男子一樣是紙人!
他們手裡的那幾個皮球,不,不是皮球,那是幾個死不瞑目的人頭啊。
黑色的發絲被黏膩的污血粘在臉頰上,瞪大的眼珠子裡已經呈現出玻璃的質感,眼白中滿是血絲,腦袋每一次與地面碰撞的時候都會微微的變形,破碎的皮膚組織和鮮血在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可怕的痕迹。
尖叫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從喉嚨中沖了出來,沈明成唯一謹記的就是先把拳頭塞進了自己的嘴裡,于是“啊啊啊”變成了“嗚嗚嗚”。
葉知秋也看到了那幾個紙人小孩子,脊背上瞬間就冒出一陣冷汗,胃部開始生理性的抽搐起來,不過他作為表情控制大師,成功的穩住了。
于是他的這副樣子,在沈明成看來就是好一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佬風範。
那幾個紙人小孩子每隔幾秒鐘就會突然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就離他們更近了一點,沈明成看着這一幕簡直恨不能馬上暈過去。
葉知秋喉結上下微動,壓下胃部的嘔吐感,他從系統空間裡面取出一小袋子甜甜圈,對着近在咫尺的幾個紙人小孩子努力擠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小朋友們,吃甜甜圈嗎?”
“咚、咚、咚”
人頭皮球不斷的和地面發生碰撞,幾個紙人小孩子就這麼一邊拍着手裡的人頭皮球,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葉知秋。
随着這幾個紙人小孩子的靠近,三樓的溫度已經降到了零度左右,單薄的長袖完全無法抵禦這樣的寒冷,葉知秋拿着甜甜圈的手開始變得僵硬,脊背上的冷汗像是刺骨的冰針一般帶走了肌膚上最後的溫度,他甚至能聽見沈明成冷得牙齒打顫的聲音。
在這樣的僵持中,這幾個小孩子拍皮球的節奏逐漸開始變得奇怪起來,葉知秋隻覺得身邊的時間和空間似乎都暫停了,所有的聲音都開始淡去,隻有這“咚、咚、咚”的聲響在耳朵邊回蕩着。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撲通撲通的聲音出現在了耳邊,這是哪裡來的聲音?
葉知秋覺得自己的思緒好像有些卡頓,過了好一會他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心跳聲。
人頭皮球與地面的碰撞越來越快,恍惚間那幾個人頭好像咧開嘴對着他笑了一下,他們無聲的張口說道:
“快來和我們一起玩。”
溫熱的血液從鼻子裡流出,鐵鏽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扭曲。
葉知秋猛的閉上了眼睛,雙眼和耳朵處都開始緩慢的滲出鮮血。
他身後的沈明成早已癱倒在地上,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左胸口的心髒正已不正常的速度飛速跳動着,無數血液伴随着這跳動被傳輸到全身的血管之中,主動脈正在被不斷的擴張,而細小的毛細血管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不斷的爆開。
葉知秋的全身上下都開始冒出細微的鮮血,但是在三樓越來越低的溫度中,這些鮮血還沒留下就變成了細碎的血晶。
就在這時他突然睜開了雙眼,眼白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之前的白色香燭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努力的移動僵硬的右手嘗試着點燃香燭,泛着青白色的手指完全不聽使喚,葉知秋咬緊牙關,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更是鼓的可怕。
終于多次嘗試之後,晃動的燭火在白色香燭上顫顫巍巍的跳動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
身上的寒意緩慢的退散,心髒的跳動也開始漸漸變成正常的速度,周圍的時間和空間又逐漸的可以被感受到,葉知秋輕輕的吐出一口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他覺得這紙人小孩子比之前的那個紙人男子更加的可怕,悄無聲息的就能讓人中招。
等到三樓的溫度恢複正常之後,葉知秋顧不得自己滿身的血污,他一手拿着燃燒的白色香燭,一手拿着甜甜圈,溫柔的看向對面的紙人小孩子道:“現在呢?小朋友們要吃甜甜圈嗎?如果想吃的話,可不可以幫哥哥一個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