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落地的聲音很清晰,水谷羽京站在一處陌生的球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的球落到了他的面前,然後緩緩彈起。
一個人走到了水谷羽京的面前,一雙幹淨骨節分明的手将排球拿了起來,用細膩的手掌将球送到了水谷羽京的面前。
水谷羽京擡起頭,看向對面,卻也隻看到一雙晦暗的、宛如憎恨一般的眼睛。
從夢境裡驚醒,水谷羽京坐在被褥之中,手腳都有些麻木了。
看着自己幹淨的手掌,輕輕地握拳,感受血液回流的感覺,麻木被驅散,在此刻□□才好像漸漸回到了人間。
水谷羽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他隻是不想步入上輩子自己的後塵罷了,他隻是不想成為被天才取代的千萬人其中之一,他不想到最後将那份純粹的喜愛之中加入痛苦的原漿。
可是,他離不開排球,在某些灰暗的日子裡,排球是唯一讓他感受到輕松的東西了,隻要在球場上就不用去思考下一頓飯吃什麼,就不用思考之後的日子應該怎麼過……
*
“黑眼圈有點重。”
“cos大熊貓,我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的。”水谷羽京收拾好背包,聽着清水潔子的話平淡地開了個玩笑。
潔子站在一旁看着他迅速的收拾好東西,什麼也沒說。
東京的交通很發達,至少比兵庫縣鄉下的地方發達多了。
本來還沒有什麼實感的水谷羽京站在東京體育館外面看着标志性的建築和穿着隊服的人時,突然才反應過來……
原來這裡就是春高啊。
“被吓到了?”清水潔子側過頭看向水谷羽京。
“有點。”
今天其實已經是春高的第二天了,昨天大家都在家裡休息并沒有出門。
這裡是全日本無數年輕人向往之地,隻是通往這裡的路注定是殘酷的,要想來到這裡的人必定要付出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
清水潔子看着遠處的建築,有些恍惚。
“總有一天,我們也……”
清水潔子的後半句話水谷羽京并沒有聽清,卻能大概猜出來那句話的後半句。
總有一天,我們也會來到這裡。
聽到了清水潔子的決心,感受到了那一刻她身上的那種決絕,即使來年清水潔子就要升入三年級了……
水谷羽京很沉默,他隻是無數觀衆之中的一個,他也沒有說出帥氣台詞的勇氣。
兩個人走進場館,還沒到入場的時間,清水潔子坐在場館内的休息區裡,水谷羽京站在一邊翻弄着宣傳冊,身邊偶爾會路過一些不認識的學校的人,他擔心站在那裡耽誤别人就往角落裡走了走。
水谷羽京戴着口罩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卻沒有發現,角落裡還有一個人。
佐久早聖臣比任何人都要早地占領了這個幹淨的角落,但是現在不遠處卻站着一個少年,雖然他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
水谷羽京感受到了身後沉重的視線,于是就轉頭看一眼。
這一眼差點把水谷羽京吓得魂都要飛出來了,他還以為自己大白天的在角落裡見到了女鬼。
那個人駝着背,雙手插兜靠在角落裡,戴着一個白色的口罩,雪白的膚色和墨色的卷發,那雙眼睛裡黑漆漆的,像是密不透風的地窖。
佐久早聖臣看着面前明顯被自己的樣子吓到的人,沒有絲毫不好意思:“這裡已經有人了。”
水谷羽京:你是什麼放學泡在最前面占領滑滑梯的小學生嗎?
水谷羽京将宣傳冊握在一隻手中,另一隻手撫着自己的心口。
不過,這原來是真人啊,不是女鬼啊,吓死人了。
水谷羽京緩過神之後立即後撤了,離佐久早遠遠的,那動作看起來多少帶着些嫌棄的意味。
佐久早聖臣隻是簡單地看了一眼離開的那個人,因為對方也戴着口罩,他隻記住了他那和自己一樣烏黑的頭發和一雙墨綠色的眼睛,身上沒有穿隊服,大概是來看比賽的人。
水谷羽京回到了清水潔子身邊,也沒有了翻弄宣傳冊的心思了,來之前本想給北信介發條短信的,但是想着他可能要準備比賽,也就沒有告訴他自己來看比賽了。
“快到時間了。”清水潔子看了一眼大廳裡的鐘表。
“還沒到吧。”水谷羽京也看向了鐘表,其實還是有點早的。
“不,我說的是選手集合的時間。”
作為球隊經理,清水潔子大概知道這樣的比賽要在什麼時候開始做最後的準備。
今天是春高的第二天,第一天已經淘汰了四十支隊伍了,剩下的比賽隻會更激烈。
佐久早聖臣從角落裡走出來,室内的光線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些許陰影,發絲下方的額頭上有兩顆痣。
周圍有些人看到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紛紛駐足,來到這裡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亮眼的色彩來自哪個學校,如果可以他們可能都希望接下來的比賽不要遇到他們。
井闼山,東京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