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嘴巴微張,說不出什麼話來,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王珊,到底是沒說什麼。
祝盛庭輕飄飄一句話,讓嚴肅的氛圍有些詭異的沉默。
王珊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其實無非就是極端私生破防了,隻不過這種事情處理起來肯定會棘手一些。”
“我會先讓人調監控查出這個人是誰,到時候直接去警局報案,不過在此之前,你們也先别來公司了。”
賀宴明白,他點點頭,“嗯,我們已經和喬玲姐說過,之後任務都線上報備。”
“除此之外你還有收到别的騷擾嗎?”王珊問祝盛庭。
祝盛庭回想了一下,搖搖頭。
“嗯,那麼,手機陌生号碼先一概不接,私生什麼都弄得到,如果你們接了他們反而會變本加厲,我們這邊會暫時先冷處理,賀宴你把攝像頭銷毀的事情那個私生那邊肯定知道,看看她後續會不會還有什麼反應。”
王珊是個有經驗的,像這樣的極端私生她遇見過的沒有一百也有十個了,很多都沒那麼輕易善罷甘休。
“好,”祝盛庭直視着王珊,“謝謝珊姐。”
“沒事,我剛剛叫人幫你們換車了,你們要走的話找黃敏就行。”王珊剛囑咐完,就接到了新的工作電話。
賀宴和祝盛庭沒有再打擾,退出了辦公室。
“那我們……”賀宴轉過身,詢問祝盛庭的意見,暫時掀過剛剛的話題。
祝盛庭搖了搖手上的冰美式,嘴唇勾了一下,“還是去咖啡廳吧。”
“好。”賀宴眼神閃爍,跟上了祝盛庭的步伐。
他現在的心有些沉重,思緒有些混亂,甚至感覺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因為剛剛祝盛庭透露出來的種種,好像戳破了一個烏龍。
而這個烏龍,是他和祝盛庭這一年以來,“唇槍舌戰”的根源。
這讓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祝盛庭了。
而顯然,對方并不知道自己讨厭他最初的根源。
賀宴深呼一口氣,又在這時猛然想起來對方某天突然對自己改變的态度,心裡有不得不困惑起來。
他是因為祝盛庭丢信,那祝盛庭又是因為什麼?
他不知道,這件事隻有祝盛庭本人最清楚,而他暫時也很難開口直接問,這不是他的作風,先完成任務再說,别的就交給命運吧。
反正他們合作完之後,說不定也沒什麼交集了,畢竟他們看上去做不成什麼好朋友。
不知不覺,兩個各存心思的人已經走到了咖啡廳,因為正是上午辦公時間,這裡的人幾乎沒人。
“這個地方可以嗎?”祝盛庭坐到了一個窗戶邊的位置,光線很好,還有綠植,私密性也不錯。
賀宴擡眼看了看周圍,覺得這個位置很适合拍照,“可以,那直接用我手機拍?”
“好。”祝盛庭無所謂。
兩個人其實根本沒有化妝,也沒做什麼發型,甚至衣服也很随意,穿的是最簡單不過的休閑裝,畢竟為了拍個任務照特地梳妝打扮,是件奇怪的事情。
賀宴坐到了祝盛庭對面,挑了個角度,打開照相機,舉起手機。
不得不說,祝盛庭的顔值真的很抗打,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的眼睛微眯,幾點光斑跳躍着落進他的瞳孔。
“看鏡頭。”賀宴輕聲開口。
下一秒,祝盛庭擡眼,直直地看向鏡頭,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慵懶,而是帶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
賀宴的手很穩,快速地拍了幾張,“記得換幾個動作。”
祝盛庭不愧是做過模特的人,他隻說了一句,對方就在一分鐘内擺出了好幾個動作,完全是小紅書教科書級别。
五分鐘不到,賀宴這個攝影師的職位就光榮下崗了。
“好了,你要看看嗎?”賀宴把手機遞過去。
祝盛庭接過,來回劃拉了兩下,眼睛裡帶着點笑意擡頭看向賀宴,“拍得很好。”
“還行……”賀宴摸了摸耳朵。
“你坐這來吧,我給你拍。”祝盛庭起身,和賀宴調換了位置。
賀宴在剛才他坐過的位置坐下,他這次看見了在清晨陽光裡的賀宴。
賀宴的皮膚很白,不說話的時候氣質有些冷,沒什麼情緒看着你的時候給人感覺生人勿近。
不過一旦笑起來就有點冬雪春融的意思,給人的感覺和這束打在他臉上的柔光差不多,卻是和光一樣抓不太住。
賀宴掃了眼桌面,靠近了擺在桌上的那瓶花,湊近它,再用眼睛看向鏡頭。
祝盛庭把花和人一齊框進相機。
“換個姿勢吧,”祝盛庭翻看自己拍的照片,覺得很滿意,“可以拿我那杯咖啡當道具。”
不過主要是模特好看,怎麼拍也不會翻車。
再一擡頭,他就看到賀宴非常聽話地拿起了他那杯冰美式擺弄準備當道具。
在他準備按下按鍵拍新一張照片時,他在鏡頭裡看到——
賀宴咬住了冰美式的吸管。
那根他咬過的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