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兩人造型别緻,沈易站在床邊拉着江硯一側的手臂,床上的人擰着身子,一隻手臂任沈易拉着,臉卻費勁地往被子裡紮,一整個非常抗拒,這動作簡直氣的沈易都笑了:
“幹嘛?醫院有鬼啊?”
江硯腦袋埋在枕頭上,有氣無力地開口:
“我頭疼。”
“頭疼更得去看看了,做個腦CT。”
江硯...
“外面這麼大的雨,路上車都不好開,我真的沒事兒,給我點兒布洛芬就行,三天肯定好。”
沈易試圖拿出醫生的專業恐吓他:
“你看看你的體溫,早上醒的時候38.2,現在38.5了,反複高燒,我告訴你,我在醫院見過高燒直接燒出肺炎的,病毒性肺炎,白肺,直接進了ICU。”
“不會的,那是小概率事件。”
“别存在這種僥幸心理,你說你這麼大的人,怕醫院啊?”
江硯手不動聲色地在被子下面按住原來傷口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關系,傷口外圍有些痛癢,應該是增生發炎了。
兩人拉扯了十五分鐘,最後還是江硯妥協了,因為沈易威脅他再不起來就抱他出去。
“你站門口等我,我去把大門打開,車開進來接你。”
“不用,開大門太麻煩了,我和你出去。”
說着江硯穿上雨衣就要出門,一把被沈易給扯了回來。
“出去什麼出去,你這38.5的體溫别把雨燙着,在這兒等我。”
江硯...
沈易剛要出去手裡就被塞了個什麼東西:
“開我的吧,路上估計積水,你的車底盤低。”
沈易笑着掂了掂手上的鑰匙:
“行啊,老早就想試試改裝版的牧馬人了,都沒好意思說,在這兒等着啊。”
從這裡去縣城有60多公裡太遠了,好在鎮上也有醫院,化驗個血常規還是問題不大的,連日的雨在凹凸不平的路上積了不少的水坑,沈易平時開轎車,左閃右躲的,江硯靠在副駕駛跟着他的車晃晃悠悠。
這裡到鎮上平常開車也就是15分鐘,這雨天路不好,沈易足足開了半個小時才到,鎮子上的醫院不大,從前是個衛生所,前幾年才擴建了一些改成了正規醫院,這大雨天醫院裡面一共也沒有幾個人,沈易拉着江硯去挂了号,都不用排隊,這效率比他們醫院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到了診室,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男醫生,沈易還有些不适應地站在桌子的對面,看着後面那還不想進來的人,扯着江硯的手臂将人薅了進來,按在了凳子上,他站在他身邊,宛如家屬:
“醫生,他昨天下午開始咳嗽,晚上發燒到39.5°,吃了退燒藥後半夜退到了38°,早晨七點量是38.2°,現在又起來了一些,伴有頭疼,肌肉酸疼的症狀,麻煩您幫我們開個血常規和C反應蛋白外加一個支原體的檢查。”
江硯擡頭看他這比大夫還像大夫的樣子又低下頭,唇角輕輕翹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抽血的地方也是門庭冷落:
“半小時後左轉機器取結果。”
江硯按着手臂上的針孔,兩人并排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他笑着看身邊的人:
“你看着很專業啊,比醫生還像醫生。”
沈易一頓,随即擺手:
“嗨,天天在醫院打雜聽着那些醫生吐槽當然懂一些。”
“醫生都吐槽什麼?”
沈易起身去一邊自動飲水機那裡接了點兒開水又兌了點兒冷水拿過來遞給江硯出聲:
“吐槽無法溝通,聽三不聽四的患者呗,你問他吃了嗎?他說他不困,整個能把你逼瘋,我和你說要是所有人都像我剛才一樣清晰的描述病情,絕對能解決一半醫生的精神問題,給,多喝點兒水。”
江硯知道一中心很忙,沈易已經聘上了副主任,不可能有這麼長時間的假期,所以剛在村子裡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托人去一中心打聽了一下,這才聽說了那天醫鬧的事兒,他點頭附和沈易的話:
“那醫生壓力是挺大的啊。”
沈易坐下之後靠在了椅背上,頗為感慨地出聲:
“我們醫院前一周還有個副主任被醫鬧了,那副主任被停手術走之前還說要轉行。”
江硯立刻轉過頭:
“轉行?去做什麼?”
“法醫。”
“噗...咳咳...”
江硯一口水嗆在了嗓子眼裡,咳得眼睛一片通紅的,吓了沈易一跳,連忙幫他拍了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