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用多年判斷患者是否說假話的銳利目光盯着江硯,這些時日看來江硯應該不窮,這縣城離津市那麼遠,哪就那麼巧能正好找到他認識的還肯降價的施工隊?多半是準備自己貼錢。
江硯笑了笑:
“剛才不是還覺得我不近人情,難為人家孤兒寡母了嗎?”
沈易那一身刺猬樣,就差直說他冷血了。
沈易一梗,低頭啃了兩口餅:
“我可沒這麼說。”
下午沈易怕胖姐過意不去就不讓孩子過來了,親自去接了小胖子過去學習:
“胖姐,晚上你一塊兒過來吃吧,江硯好像找了個認識的施工隊,說是能幫忙修房子,價格方面不會比村子裡高,正好,晚上你過去他和你說說。”
“這怎麼好麻煩他?這已經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兒,他反正也是休假閑着,正好有認識靠譜的,你不如和他聊聊。”
傍晚胖姐過來,不好麻煩江硯做飯,說什麼都硬是把他從廚房請了出來,自己動作麻利地切菜做飯,小客廳中,沈易給小胖子講題,江硯泡了一杯茶坐在邊上,眼看着沈易逐漸暴躁:
“這OC和OD事你自己連的輔助線啊?你能告訴我為什麼OC可以直接就等于OD嗎?”
小胖子看了看沈易又看了看證明題的圖,喏喏出聲:
“因為定理呀。”
沈易深呼吸:
“因為的哪個定理?”
小胖子連忙翻書,胖乎乎的手指指着練習冊上用紅筆畫出來的定理念出來:
“角平分線上的點到角的兩邊的距離相等。”
江硯抿唇低頭,沈易隻覺得血壓直往上飙升:
“什麼叫角平分線上的點到角兩邊的距離?啊?這個距離是過這個點做兩邊的垂線段的距離,不是你随便畫一條線就能相等。”
這麼明顯的不相等的兩條線,到底是什麼思路能直接說它們相等?江硯适時在沈易手邊放了一杯涼茶幫他壓了壓馬上要上去的血壓。
“這兩道題是和剛才給你講的那兩個例題一個類型的,回去做出來,證明過程寫清晰,明天我看。”
講題講了一個多小時,講的沈易整個精神都快不穩定了,等江硯和胖姐說完修繕情況送走母子倆的時候他都還渾渾噩噩的,江硯忍不住笑了:
“你坐着緩緩吧,我去收拾。”
說完江硯就主動要去廚房刷碗,卻一把被沈易拉住手臂,聽着沈易飄忽的聲音:
“不用,扶我起來,我要接受勞動的洗禮,來拯救一下我這被嚴重摧殘了的精神。”
江硯忍不住笑,還是和扶老佛爺一樣地将那個san值堪憂的人給扶了起來,并親手幫他系上圍裙,将碗筷運到廚房,恭請他洗碗。
沈易洗碗,江硯在一邊陪他,聽着這人喋喋不休地唠叨:
“我上學的時候怎麼沒發現數學有這麼多坑啊?小胖子是怎麼做到精準踩坑,坑坑不一樣的?明明是講過一遍的題,為什麼就換了個數就做不明白呢?”
江硯隻能時不時開導幾句孩子可能還沒開竅,慢慢會好的。
晚上江硯去洗澡的是時候,沈易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視頻,齊慎打來的,他走過去坐在桌子邊上接了起來,電話那邊的人還是一身精緻的西裝,從袖口到腕表,無一不精緻,看背景是他的心理咨詢辦公室,狹長的目光有些促狹:
“你這假期準備度到什麼時候啊?我聽說醫院那邊處理的差不多了。”
沈易一邊吃着剛洗好的桃一邊說:
“停職三星期可是李老頭親自說的,還加上了年假,少說我也有一個月的假期,急個屁。”
他的話音剛落下就在齊慎準備出聲的時候,沈易背後衛生間的門開了,是江硯洗完澡出來,正拿着手中的毛巾擦頭發,目光向沈易這邊掃了一眼,側臉正好落在了鏡頭中,齊慎看到了那個從沈易身後衛生間出來的男人,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