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瞥見,他的唇都是紫的,身體因為寒意在小幅度的發着抖。
“奴才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那張臉擡起來,單眼皮高鼻梁,臉上沒有什麼血色,單薄好若一張白紙,眼尾有一顆紅色的小痣吸引了懷安的注意力,然而他仔細看,記憶稍一聯想。
懷安覺得他不用收集恨意值了,絕對爆棚。
那根本不是什麼紅色的小痣,那是原主親手在南澈的臉上刻下的奴字,原主對自己的作品極為滿意,還用鎖鍊牽着南澈的脖頸,讓他像狗一樣在整個京都爬上一圈。
懷安頭大,想讓這樣一個人愛上自己,他得以死謝罪吧。
如果以死謝罪他就能收集滿攻略對象的愛意值和恨意值,倒也不錯,反正小世界的死亡于他而言都是假的。
天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掉餡餅的好事。
懷安伸手想扶南澈起來,地上的人瑟縮的躲,驚恐道,“奴才錯了,奴才不敢了,求皇上饒奴才一命。”
懷安的手僵在半空中,原主得把人折磨得有多厲害,才能讓南澈見着他就恐懼。
他蹲下來,南澈不于他對視,頭更低得往下垂。
懷安蹲得腳發麻,也看不見南澈的眼睛,他索性直接躺下來,南澈猝不及防與懷安四目相對。
烏黑的眼眸幹淨透亮,純潔不沾染任何算計。
南澈呼吸一窒。
他們一個跪一個躺,彼此距離不過半指,呼吸噴灑在彼此臉上。
南澈率先直起身體,拉開與懷安的距離,他險些繃不住自己恐懼的模樣,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肉,幾秒後才找回感覺,聲音捏得尖細,“皇上,如果您真的想殺奴才,奴才認命,奴本就是是您的狗。”
寝宮有地龍,鋪着地毯的地面格外的舒服,這副身子弱,心口一直隐隐抽着疼。
懷安躺在地上,心口被妥帖的溫度煨着,感受到幾分惬意,他打了一個滾,舒服得微微眯眼,拍拍身邊的位置,“你要躺一會兒嗎?龍床太硬,睡得硌得慌。”
南澈晦暗的眼眸不動聲色,難道真如章程說的那樣,這廢物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終于失心瘋了嗎?
南澈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割裂的瑟縮,“皇上千金之軀,奴才不敢冒犯。”
果然,下一秒,南澈聽見閉着眼眸一臉享受的人道,“朕的時日無多,之前對你做了諸多錯事,是朕對你不起。”
懷安幽幽歎息,“其實,朕一直有一個秘密。”
“朕本想将它帶入墳墓,一輩子都不說出來,但是朕思來想去,還是想要告訴你,否則,朕九泉之下也難以安甯。”
南澈八歲就跟在懷安身邊。
先帝有九子,懷安便是最小的九皇子,他生母在生他的時候難産血崩,他也不受人重視,由宮裡的嬷嬷看顧着。
南澈第一次到懷安時,懷安還是一個怯生生的小布點,躲在秋千後面,如何都不肯見人。
嬷嬷心疼九皇子從小沒娘,将懷安養得對外膽小對内蠻橫。
長大了,也是草包廢物一個。
這皇位按道理來說,怎麼都不會落在九皇子身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衆皇子奪嫡,互相厮殺争鬥,最後竟是全軍覆沒。
大統無人可繼之時,諸位大臣這才想起來王宮裡還有一個未參加過奪嫡之争的九皇子。
南澈看着這個人從不受待見的皇子變成掌控天下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
這個廢物尿過幾次床,講過幾次夢話,見過什麼人,沒有人會比一直監視着懷安一舉一動的南澈更清楚。
眼下,他要将這廢物藥上西天,這廢物卻同他講有秘密要告訴他。
南澈目光微沉,難道是兵符的下落...
老皇帝撒手人寰,彌留之際為下任國君留了一份保障。
那個密室隻有登基的國君能進。
對于懷安究竟在那裡得到了什麼,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有人說是藏寶圖,有人說是萬金難求的神藥。
然而,更多的猜測是,老皇帝留下的是能号令整個暗林衛的兵符。
傳聞中暗林衛所過之處,片甲不留,隻是随着老皇帝駕崩,暗林衛也不知所蹤了。
懷安不知南澈心中所想,他繼續語氣幽幽,“朕...哎...朕這個秘密實在是有些難以開口,朕擔心朕說出來會導緻天下大亂。”
可不嗎?不喜歡男人的祗聽了他的表白,萬分不能接受,氣性上頭,捏死了他,皇帝一死,還無子嗣,天下可不得亂上一斷時間。
“皇上,奴才會為您保守秘密,絕不讓第三個人知道。”南澈柔聲哄勸。
“其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