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後,九舟捧着燒雞蹲在荒草叢生的冷宮裡啃得正香。
斷生戒備的看着周圍,小聲提醒,“主子,我們該走了。若晚一些,會被發現。”
懷安清楚南澈派人跟蹤自己的事情,不過跟蹤自己的那個人現在大約在茅廁裡出不來,他拍拍九舟的肩,“關于出宮的事情,等我消息。”
九舟的唇邊亮晶晶,燒雞好香,他好久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飯。
雖然武功絕佳,他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輕易被懷安給出的美食俘獲,攥緊雙拳,“小皇帝,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出去,再殺回來,助你重登帝位!”
懷安眉眼懶散,“我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志,南澈比我更适合當皇帝,我有自由就夠了。”
其實,自由他也可以舍棄。
懷安估算着時間,悄悄摸摸往醉春殿走,剛推來冷宮的門,猝不及防看到南澈的臉。
南澈在雪地裡立着應該有些時間了。
他的眉眼頭發盡是霜雪。
懷安心虛,他完全出于本能反應,轉身要跑,卻被人攥住了手腕,掐了腰身。
“徐公公告訴我,林三吃壞了肚子,皇後知道這件事情嗎?”
帶着涼意的雪花飄進懷安的脖頸,南澈的呼吸落在他的皮膚上,他微微瑟縮,烏軟的眼眸睜大,“啊?林三壞了肚子?難怪我半天都沒有見到他人呢,我在找他的路上看見一隻白貓,追着它到了這了冷宮...”
感受到箍住自己的腰的手越收越緊,南澈冷淡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繼續。”
懷安編不下去了,他自暴自棄,“我想出宮。”
“嗯,出宮去做什麼?”
“嘶——”
南澈咬在了懷安的脖子上,牙齒刺透軟肉,一下就見了紅。
身體熟知将要被怎樣對待,不受控的給出反應,懷安的眸在瞬間被霧氣彌漫。
他站不穩,在荒草叢生的冷宮裡唯一能攀附的存在隻有南澈,他抑住糜爛的碎音,艱難開口,“我想出宮透透氣...嗚...别舔。”
讓懷安崩潰的動作還在繼續,他的手指無助蜷縮又伸開,周而複始。
冷宮裡早已不見九舟的身影,斷生膽顫驚心的跪在地上,面前的春色半分不敢入耳入眼。
懷安終于受不住,他氣息碎得厲害,脖頸無助揚起,宛若瀕死,又極緻快樂。
“我說...南澈...不要...嗯唔...是我...是我想要逃出去...看晏舊辭的墓...我擔心你把老師的墓給挖了...但我保證...我沒有從你身邊逃走的意思...我隻想看一眼...哈...”
懷安的眼眸渙散,刹那間,他感受到無止境的惡意。
南澈要将他揉碎了,可南澈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發怒的痕迹,他掰過懷安的臉,瞳孔漆黑,“皇後想要見老師,告訴朕一聲,朕會允諾你,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連跪在地上的斷生都在這一句波瀾不驚的話語裡感受到了扭曲混亂的惡和痛苦彌漫的...恨。
南澈撩起眼皮看向地上瑟瑟發抖斷生,“滾。”
破舊的門合上,懷安臉上的淚痕幹涸,漸漸的也發不出一聲音節。
南澈咬懷安瘦白伶仃的手腕,“皇後乖一些,結束後,朕帶你去見你的好老師。”
青的紫的紅的,逐漸暈染開,懷安感覺自己好似一張白紙,被随意塗抹。
純潔的白與髒污的白碰撞,一起被裹挾進漩渦之中。
這日在宮中當值的宮人都跪了一地,他們新登基的皇上抱着皇後從冷宮走出,腳步沉穩裡,皇後痛苦颦起了眉在輕聲嗚咽,好似有什麼極為痛苦的東西還在折磨着他。
一直都在崩潰求饒。
宮中的人在南澈登基後沒有盡數換掉,當值的有不少舊人。
他們知南澈與懷安過往。
在腳步聲遠去後,一宮人小聲問,“皇上這是對皇後一往情深,還是想折磨死皇後啊?”
年紀小的宮人現在雞皮疙瘩還起着,“鐵定是恨死了吧!皇帝看皇後的眼神我都害怕,感覺像是想将皇後撕爛,一口一口吞下!”
“我倒不覺得,愛跟恨哪能分那麼清楚呢?愛之深,恨之切嘛,肯定越在意越憎恨。”
“你們幾個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這個月的俸祿還要不要了?!”
幾名宮人立刻散開。
醉春殿裡的情況不容樂觀,懷安被抱在了醉春殿之前放置的美人榻上。
這張美人榻是南澈給他收拾出來,最為軟和舒适,他很喜歡窩在上面。
現在懷安隻想從這張榻上逃離,他白嫩的胳膊圈住南澈的脖頸,房梁在他的視野裡颠簸。
“南澈,好南澈,皇上,真的,要被做死了,我不去看了,他是被挖墳還是被鞭屍都跟我沒有半分關系,我愛你,我隻看你,隻看你,好不好,錯了,真的錯了,皇上,夫君,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好不好?”
南澈有一瞬的停頓,“叫我什麼?”
不用“朕”了,應該是沒那麼生氣了吧?